严如玉抬起脸,望着萧芜暝,神色几乎滞了滞,才缓缓地开口:“是,殿下。”
再垂下眼眸时,那神情别提有多伤心了。
筎果目送着她出了厨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芜暝做好醉虾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了。
夏竹向严家借了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摆在了院中。
初春的月夜,起的夜风虽是还带着几分寒意,却也没有那么叫人刺骨的凉。
筎果裹着黑色大氅,坐在了椅子上,等着萧芜暝剥了虾壳,给她喂食。
严县令的府邸很小,北边是大厅,东厢是严县令与他夫人睡得屋子,严如玉则睡在西厢。
西厢房由竹子砌成了篱笆为门,与小院隔开了。
篱笆门半开半闭,朦胧的月色下,格外的优雅秀美,一眼望去,先瞧见的是爬藤花盘着青竹而生,后才看见西厢房掩在这花后。
严如玉换了一身衣服,穿得是一身烟水白玉纱衣,外罩了一件织锦羽缎斗篷,脚步轻缓的走了出来。
待她走进时,筎果才看到她这身上披着的斗篷上用暗纹绣着青竹的样式,与那萧芜暝平日爱穿的墨竹衣袍上的样式十分的相似。
今日还十分的巧,萧芜暝这身上穿的便是那身墨竹轻纱锦衣。
这严如玉走来,行了礼,便是往萧芜暝的一侧立着,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这桌子子上的醉虾。
她身上带了几分的湿气,披下的发丝还在滴着水,很明显是刚沐浴过。
不知为何,这样的严如玉看起来,身材有几分的婀娜,她微微靠着萧芜暝,但并没有贴上去,只是呈了几分靠得很近的样子。
筎果吃着萧芜暝投食来的一只虾,忍不住地打着哆嗦,“严小姐刚沐浴过,就这么出来,不怕着凉么?”
“头发未干,特意出来吹吹风,将头发吹干了,时辰便也不早了。”
严如玉微微一笑,低头看着专注地剥着虾壳的少年,道:“怎么能让王爷亲自做这事情呢,若是王爷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吧。”
说罢,她便蹲在了一旁,动了手。
萧芜暝剥了手中的虾壳,将虾肉喂进筎果嘴里,这丫头却是将头一撇,“我饱了,一只都塞不下了。”
她拍了拍肚子,端出一副一口都塞不进去的样子。
少年便是将虾肉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取了帕子擦手。
“殿下,实不相瞒,我自幼就给爹娘剥虾壳,剥的还挺快的。”
这话倒是不假,见她两三下,就剥了好几个虾壳,她将剥好的虾肉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碟子里,递到了萧芜暝的面前。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严如玉本就娇媚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夜色,听起来骨头都酥酥的,只是筎果是这么觉得的,她低下头,将双臂伸出大氅,左右卷起衣袖,看了看双臂,果真是起了鸡皮疙瘩。
萧芜暝眉心一跳,伸过手,将她卷起的衣袖拉下,“夜里凉气未散,若是此次你又染上了风寒,看我怎么罚你。”
“你预备怎么对付我?说给我听听?”筎果哼了一声,丝毫不怕他。
少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罚你每日喝药后,再喝三碗姜茶驱寒。”
“就这?”筎果得意的笑了,姜茶和苦药,她捏捏鼻子也就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