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响,公公小声地道,“国主,茶凉了,奴才给您去换一杯。”
“今日泡的是什么茶?”
收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公公将手收了回去,恭敬地回道:“是白毫银针。”
公公笑了笑,又说,“这还是长公主献上来的。”
老国主常年受麻疹所困,发作起来浑身都痒,而他又不愿意喝药,长公主得知常喝白毫银针可缓解麻疹的症状,便是不惜千金去买这茶王。
“众多皇子皇孙中,她是最有心的一个。”老国主又是一声叹息,“寡人的那个前太子,着实不争气,膝下无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平日里看着温良贤淑,却不想跟她爹一个性子!”
沉迷男女之情,也不知究竟是像谁。
公公到了这会,欲言又止。
明明前太子生有两女,一个是长公主,另一个就是筎果,但听着老国主这口气,压根就从未将筎果看做自己的孙女。
若不是她命煞与国运相连,她的生死,国主又怎么会如此挂在心上。
皇室子弟众多,说起来,便是折了一个两个的,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这一夜没有睡的,除了老国主,还有洛易平。
秋歌儿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语,一双金靴在她眼前来回踱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金靴终于停了下来,洛易平的声音自上头传来,“今晚你突然向筎果发难,是为何?”
若不是因着她的那句,“齐湮小公主要杀人,何须自己动手?自有人代劳。”
众人又怎么会怀疑安渊的死与筎果有关。
虽然这本就是他计划之内的,可却由什么都不知道的秋歌儿说出口,难免他不会起疑。
秋歌儿看着自己的手,淡淡地道:“宸王一日不除,太子哥哥就得不到筎果,我只是想让太子哥哥圆了美梦。”
“是吗?”洛易平冷笑地看着她,丢下了一个小竹筒在她的面前,“你自己打开看看。”
秋歌儿皱了皱眉头,弯腰将小竹筒捡起打开,从中抽出了一张纸头。
“上面写着什么,你自己读来听听。”
“太子哥哥这是怀疑我有异心?”她仰起头看向洛易平,“筎果的性子古怪,寻常的办法,我哪里能近得了她身,得到她的信任。”
秋歌儿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这正是她相信我的证据。”
原本,今夜应当一如筎果安排的那样,秋歌儿趁乱由暗卫护着逃离洛易平身边,只是她转念间变了想法,所以才未离去。
宸王和筎果到底是不比她了解洛易平的,想必从她去找筎果的那个时候,洛易平就派人盯着她的一言一行了。
洛易平的手段毒辣,他今日有本事能将安渊的死牵连上了筎果,明日就能将她失踪一事按在筎果的头上。
卞东虽不重视她这个公主,但好歹是个公主,卞东国前后在齐湮,先是死了一个质子,后又失踪了一个公主。
若是因此被洛易平做了文章,借此挑起战事,她怎么能担得起这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