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背过身去,仰头望着面前的那棵老树,工部尚书移动了脚步,站得离她更近了一些。
“洛易平只是叫你们来给皇爷爷施压?”
“是。”他不予置否。
筎果却是不相信,“有段时日不见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这里还有你同诸位大人的谋逆罪证?”
“小公主,臣所言并无假话。”工部尚书低着头,神情紧张。
他环顾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注意到这里,他才紧接着往下说,“您有所不知,卞东太子行事小心,从不向我们透漏半分,每次只是通知我们要去做什么,至于他是什么目的,我们不得而知。”
这尚书大人说话,听着虽是恭敬,却还是存着自己的心思。
萧芜暝睨了他一眼,手肘闲适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慵懒随性,旁人看不出他究竟用了多少的力道,只是见那尚书大人的肩膀被压得往一侧倾斜。
“这位大人,本王劝你好好说话。”
尚书大人的声音透着点点地颤抖,“臣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宸王殿下这是何意?”
“便是洛易平没有明说,单凭你这样的老狐狸,会无法从中窥知一二?”清贵男子勾勒出薄唇的弧度弥漫着浅浅淡淡的嘲弄。
他说,“你这种在朝堂里打滚了多年的老泥鳅,还会猜不出那卞东太子起的是什么心思?你在本王面前瞒什么呢?”
筎果转头看向尚书大人,含笑的眉目间有些凉,“大人可是觉得我蠢?还是自己不长记性了?”
尚书大人此时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只是不想多言,求个自保罢了,却不想因此被这两位大小魔王给逮个正着。
“小公主,老臣绝无此意。”他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小公主聪明伶俐,相比早就猜到了卞东太子此举究竟是何意思,老臣不说,只知道公主您与宸王这心里头都门清着呢。”
筎果凉凉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懒得听他这一顶又一顶的高帽。
群臣觐见反对,若是皇爷爷执意要征伐卞东,这不就是暴君么。
洛易平算准了皇爷爷爱面子,到头来,怕是只会在口头上问责卞东一番,就此作罢,平息民意。
如此想来,他这一国之君当得也着实憋屈。
算计了一辈子的人,结果却被小辈给算计了去,且自己还未察觉到,等到他有所察觉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已成定局,往洛易平计划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着实令人心生恐惧。
“你听着,去与武官商量行兵之策,你们文官要做后盾,等见了皇爷爷,你们都要改口风,谁都不准再劝。”
“这……”尚书大人有些为难,“小公主,您这有老臣的罪证,那卞东太子也有,且分量只会比你的多,若是此计不成,他恼羞成怒,将罪证往国主面上一呈,老臣的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你莫不是傻了。”筎果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大战在即,你们又都站在了皇爷爷一道,洛易平呈上你们的罪证又如何?他这不是自爆,平日私下没少勾结你们么?再说了,你就不会反口说自己是故意接近他身边,探取情报的?最后他只会落得一个离间不成的下场罢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这个老泥鳅会不懂?她才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