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被我皇爷爷送入元辟国,敬献给宸王的么?”
筎果扬起小脸,露出微笑,满意地看着叶苒的脸色因她几句话,几经变化,“工部尚书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才不会让女儿被送来。”
“想必,是你先斩后奏,在你知道你爹绝对不会答应的情况下,你应下了我皇爷爷,再由我皇爷爷亲自下旨,给你爹一个猝不及防,连翻转的机会都不给。”
纤细而微翘的睫毛动了动,她看着叶苒,眉眼弯弯地笑开了。
“你胡说!”叶苒神色紧张地看向萧芜暝,急忙解释道,“殿下,我爹知道国主选中我,将我送来郸江献给你,深感无上的光荣,绝没有不愿意之说。”
萧芜暝的视线终于在此刻分了她一眼,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底溢出一层笑,虽是淡到微不可察,却是给人一种黑夜变白昼的错觉来。
世界万物皆暗淡,唯有他是光。
叶苒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萧芜暝,明明是初冬了,郸江一入冬,寒风刮起起来,就是刺骨的疼,可这会儿她却觉着这夜风半点都不凉,便是吹拂过她的脸,也带不走她脸上发烫的温度。
“你爹是齐湮的工部尚书?”
萧芜暝有些讶异,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这倒是奇怪了,你爹前几日飞鸽传书,送来一封信,上头没头没尾地写他已经与你断绝了父女关系,本王还觉奇怪,这等家事也要告知本王?原来如此。”
原来,是怕他这女儿得罪了宸王,开罪了筎果,为了自保,才写了这么一封信。
叶苒脸色大变,她伸手拿过那信,打开一看,竟还真是他爹的字迹。
那笔力苍穹有力,恨不得穿透了纸,来表他的立场。
“本王的府邸小,只容得下一个筎果。”萧芜暝依旧是维持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淡笑,眉梢眼角蓄着的是颠倒众生的蛊惑味道,可众生却都不在他的眼里。
这话已然都算不上是暗示了,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萧芜暝话中的意思是,元辟国的后宫,只有筎果一个人。
可若是两三句就能打发走人,郸江城就不会有络绎不绝的天下美人被送来了。
原是出来溜达消食的,筎果这一路逛回去,食倒是没消多少,反倒还被气撑了。
“我看她们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好取而代之。”
她一步一脚,踩在地上甚是用力,几步之后,脚疼得都发麻了。
萧芜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屋内,就一个转身关门的时间,再转过身时,就见这丫头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正看着他,端的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神情。
“你与她们有什么可置气的?我自有办法打发走她们,一劳永逸。”
小丫头哼哼了一声,“如此最好。”
入冬后,府里烧了地龙,倒是还算暖和。
筎果泡过温泉后,小脸红扑扑的,她坐在梳妆镜前,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桃花梳,双手捧着小脸,手臂撑在了桌上,对着镜子连连叹气。
萧芜暝身着一身白色长袍内衬,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看了大半本的书放在了床上摊开着。
在听到这丫头第三声叹气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