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太后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卞东人,我在西闽国等了十年,可如今卞东国灭,你难道还要送我回西闽么?”
他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厌恶。
筎果想,她应当是能感同身受的,毕竟她是做过质女的,可是她努力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毕竟她为质女时,就是被萧芜暝捧在手上,被全郸江城的百姓宠着的。
不过……
“即便是你待在西闽国十年,我想至少有八年的时光,你应当是被西闽国好吃好喝的供着的。”
于西闽国而言,卞东属强国,强国送去弱国的质子,皆如上宾优待,绝对不会让他受苦的。
“那又怎么样?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们元辟灭了我卞东国,我在西闽的日子过得连畜生都不如。”
“……”筎果蹙了一下眉,道,“这也没有办法,谁叫卞东太弱了呢。”
一场大雨就搞得国灭,这怪得了谁。
她甩袖背过身去,瞥了一眼身后紧闭着的门,又道,“你所谓的毁容伤喉,也是骗人的吧,虽然你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有些沙哑,可真的喉咙哑和假装的,是有区别的。”
屋里的人低低一笑,道,“太后好耳力,可我连大夫都骗过了,怎么骗不过你?”
这自然是因为这招都是她玩剩下的了。
故作喉咙哑装病来逃先生的课,是她年幼时玩的最多的把戏,恩……老实如她,这断然不会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是萧芜暝教她的。
“既然面容无损,那就出来让人将你的画像给画了。”
筎果丢下话,抬步就走。
剩下两个国,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送来了本国的公主,当年宁愿默认让牧将军毁她的容貌,都舍不得让她被人抓做俘虏,而如今却是死皮赖脸地主动将人送过来。
想及此处,筎果不免又瞪了一眼萧芜暝,他的这张脸也是可掀起腥风血雨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你这里。”
萧芜暝听着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薄唇勾笑,将她揽进怀中,“无端端的,怎么有股醋味飘来,夫人,你可闻到了?”
筎果娇哼了一声,仰头望天望树望北飞的雁儿,就是不望他。
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么,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先前她让萧芜暝吃了无端莫名的醋,这会儿倒是全还回来了。
以后,她再也不揶揄萧芜暝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