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设在雍城最大的山谷上,整个山谷都被重兵包围着,寻常百姓是入不得的。
此山名为昭应山,山上松柏长青,壮丽翠秀,似一匹青苍的骊驹,其山势峻峭断层地貌别具一格,又有天然温泉,故此,此山一直都是北戎皇室狩猎之地,萧家先祖为此在此山修建了一座别宫。
那人约萧芜暝在山谷的东侧见面。
山谷的东侧是一座孤立的山峰,常年寸草不生,又因其山峰四面峻峭,犹如刀削一般,若是坠崖必死,以往春狩时,萧家先祖就遇到数回刺客,士兵们每每都逼刺客进了此山,要么跳崖,要么被乱剑刺死,总而言之,那些刺客都是落得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故此,萧家人称此山为护生涯。
护的是萧家子孙。
洛易平却是偏不信这护生涯能护得了萧芜暝周全。
他在山间等了片刻,也不见萧芜暝的身影,正要离开,忽然身后的树丛里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转身去看,瞧见了那个身长如玉的清贵男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别来无恙,前卞东太子。”
萧芜暝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能把人活活气吐出三升血。
如今整个卞东都纳入了元辟境内,卞东百姓也是对萧芜暝无比臣服,哪还有什么卞东国,更别提他这个意图弑父篡位的太子。
那张好看的娃娃脸透出浅浅的冷戾,眸底的阴鸷浓稠地比墨还黑。
“世事变幻莫测,不到死的时候,输赢还没有定论。”
“是么?不巧得很,寡人以为,一切都早已注定了,你再挣扎,也逃不出命运。”萧芜暝神色淡然,仿佛就是来会一个故交。
洛易平最恨见到的就是他这副故作淡然的模样,他眉目生寒,略沉的呼吸里压抑着一股暴躁。
“萧芜暝,你是巫马氏人预言下的得利者,你当然会这么说。”他冷嘲热讽着,眸底酿出的神色与其说是讥讽,倒不如说是羡慕。
萧芜暝拥有了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包括这个天下,那个女人,还有生而为龙的预言。
“若巫马氏人没有说那预言,你也未必会如此深得民心。”
萧芜暝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哦?是么?既然这样,那这一世你为何又失败了?”
洛易平的拳满满收紧,青筋暴出得样子让人心生畏惧。
“第一次失败,可以说是大意,第二次失败,你也可以说是失策,那第三次呢?你又有什么好理由?”
接连失败三次,每一次的下场都一样,就如同萧芜暝说的那样,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萧芜暝,这一次,我未必是输家。”洛易平忽而眉目舒展开,“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清贵的男子闻言,环顾了一圈四周,正当他这举动引得洛易平深感奇怪时,他似笑非笑地开了口,“抱歉,此处是元辟,本国禁赌。”
“……萧芜暝,我看你就是怕了吧。”洛易平冷呵了一声,道,“不知道筎果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她遵守自己死前的誓言,杀了你。”
萧芜暝的俊脸明显的一沉,幽深的眸底酝酿出几分阴鸷,带着寒气,看向了洛易平。
昨日午时,巫马祁来找他,说宫里遭贼了。
他问丢了什么东西,巫马祁是这样说的,“这贼奇怪的很,放着那么多金银珠宝不偷,偏偏偷了他的犀角粉。”
巫马祁最宝贝的就是那犀角,每次磨成粉时,会精确的量好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