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问了一句,“诸位卿家,难道你们还嫌一场战役里死的人不够多?”
文官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臣等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萧芜暝勾唇的弧度,徒然有股让人心生寒意的笑意来。
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剑眉,他漫不经心地道,“你们这么想祭战旗,寡人也不好不成全你们。”
众文官面上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萧芜暝说,“你们哪一位想第一个以身祭旗的,站出来,寡人重重有赏。”
他们脸色一僵,面面相觑着。
自古祭战旗,历来都是挑选敌国的俘虏和质子,又或者杀一些凶猛的牲畜,怎么会用本国的大臣。
殿下对祭战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萧芜暝之后说的话,让这些文官清楚明白,殿下心里头清楚得很。
萧芜暝是这么与他们说的,“你们以血祭战旗,用你们的命告诉那些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你们与他们同生共死,这岂不是更为振奋士心?”
寇元祺是留守在雍城的,他却站出来道,“殿下说的是,其实我们武将对你们这些文官误会很深,我们总觉得,我们在战场上厮杀,而你们在朝中玩弄权术,若是你们愿意以身祭战旗,我们武将就明白,其实你们也有一颗愿意为国捐躯的心。”
“这……”
文官们脸色煞白,这些平日里巧舌如簧,到了寇元祺的面前,却是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怎么难道你们不愿意吗?”萧芜暝沉声冷厉道
杜大人站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同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其实在上朝前,这些文官就向他提议过,只是因为他反对了,故此他们就抱成一团,自个向萧芜暝请柬了。
杜大人站出来,道,“殿下说的是,一场战役死伤无数,没必要多添几条无辜的性命。”
文官们纷纷磕头附和。
寇元祺与钟向珊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些跪了一地的文官们投向了鄙夷的目光。
要别人的命时,各个起劲,这会儿轮到他们了,就各个恨不得挖个地钻进去。
“寡人希望诸位爱卿懂得,何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仅如此,萧芜暝还当朝废除了衅旗这个传统。
他的说法是,“不破不立,元辟与北戎虽是一脉同宗,却应当废旧立新,不然我们与北戎有何不同?”
朝上百官,无不称是。
衅旗这传统被废除,往后出征,以击鼓誓师喝酒为新的传统。
下朝后,萧芜暝回到寝宫,远远地就看见筎果那丫头正坐在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