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留在浴室里的时间过长,说话又很小声,引起了裴榷的注意。他们出来时,正在看电视的裴榷问:“什么事?”
裴晏禹脱口而出道:“没什么。”话毕,他若无其事地回房。
窗外又下起雨了。
不但有雨,还有轰隆隆的雷声,打雷的地方很远,雷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笼罩了整个屋子。
春初的小鸟儿从电线杆上飞走,叽叽喳喳地叫着,四处找地方躲雨。
韩笠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渐渐地看见阳台上种的薄荷和紫苏被淅沥淅沥的雨点打湿。
他听见裴晏禹回来的动静,转头好奇地问:“怎么了?”
想到韩笠遭殃的衬衫,裴晏禹倍感抱歉。
他本打算等衣服干了以后给韩笠送去,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他掩上门,小声地说:“你昨天穿的衬衫不是烟灰色的吗?我妈不知道,又好心,以为那是旧了、脏了,想帮你的衬衫漂白。结果和我的两件衬衫一起洗,全串色了。”
韩笠听得呆住,俄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看裴晏禹犯愁的样子,韩笠不禁逗他说:“那怎么办?你赔我一件新的?”
裴晏禹完全没有想过赔他衣服,听他这么问,不由得一愣。他的错愕不单单因为没想到韩笠会让他赔,更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没想过赔给韩笠。是因为在他看来,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可以为韩笠的一件衣服做主了吗?可是,原来不是吗?到底该不该是呢?
“好了,逗你的。哪儿能真让你赔?你真去赔一件给我,我还得跟你生气。”韩笠依稀记得那件衬衫的价格,恐怕能抵裴晏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听罢,裴晏禹着实松了一口气。
韩笠没好气地瞪他,往他的脸颊上掐了一把,说:“我为你死都愿意,怎么会跟你计较一件衬衫?”
裴晏禹拉住他的手捏了捏,想劝他别说这些死不死的话,但又觉得偶尔听一听也好。
“不过,看不出来你在家里还挺有威严。”韩笠看他不明所以,便说出自己的猜测,“你妈把衣服洗坏了,她肯定很怕你生气吧?刚才看她的样子,简直跟古代的奴婢犯了错似的小心翼翼。”
这话正说到裴晏禹的难处,然而事实哪里像韩笠说的这样?韦柳钦固然是害怕的,但这个小小的家庭里,长幼尊卑都有序,男女也有别,她纵然害怕,怕的也不会是她的儿子。裴晏禹摇摇头,打算下次再找机会告诉韩笠,可他想了想,又说:“以后你就慢慢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