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爷子却没有回答江宇的问题,而是看向门口那些已经被修剪的枝桠。
“小江,你看看门口那些花花草草……”
江宇顺着常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看向那些已经被减掉多余枝桠的花草,此刻,看起来十分整齐,看得人赏心悦目的。
“爷爷……”
常老爷子摆摆手,说道:“你先听爷爷说,想要让这些花草,盆栽看起来好看,需要的是人时时的修建,但是人的技术可不都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好,你看看爷爷剪得那些,就像是狗啃的一样,可是,不剪的话,不行。”
不剪的话,这些树枝就会盘根交错,占据地方。
要是剪的话,也是有风险的,那就是……剪错了,或者是剪多了。
“政治斗争,就跟这剪花一样,怎么可能恰到好处。”说道这里,常老爷子深深地看着江宇,说道,“年轻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有这样的疑惑,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跟鬼子打战,后方,随时都有可能有特务潜进来。”
在那个环境中,是敌是友,根本就分不清。
所以,调查,有的时候,是后方很重要的一件事。
打战的时候,很容易人的心就变了,所以谁也不知道,今天还躺在身侧的兄弟,是不是昨夜里也被悄悄的策反了。
现在,虽然是和平年代,但是诱惑却从来都没有变过,以前,是可以当官吃好饭,现在,是可以拥有大豪宅,只要是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诱惑。
所以,谁又能保证,在入党的时候,信誓旦旦要为这个国家做贡献的人,在二十多年后,或者是一年后,还是那颗纯洁的心呢?
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因为自古人心最难测。
“所以,最重要的是,你保持初心,没有做错,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也也是为了保证党的纯洁性,我不怕受到受到怀疑,而是害怕蒙冤。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么多次,党和政府,不是还你清白了吗?这件事我相信,也会很快就过去了!”常老爷子说完便笑着看着江宇。
江宇忽然之间,觉得豁然开朗,老爷子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一下子就所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头绪,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个坚定的信念。
那就是没有做的事情,是不可能栽到自己的身上。
吃完饭之后,江宇也没有继续在爷爷家里呆下去,而是回到自己的家。
回到家,打开灯,再也没有熟悉的身影,江宇这才突然发现,原来没有常轻舞的家根本就不是家。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是江宇知道,常轻舞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看着空荡荡的家,虽然两个人以前都不是睡在同一个房间,但是现在躺在自己的卧室上,因为隔壁没有了常轻舞,犹如冰窟一样。
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是在想常老爷子的话,就在想吴雨晴妈妈的病情,想到最后,也没有睡意,干脆爬起来,抱着被子到了沙发,看医书,关于胃癌的医书。
目前,国内虽然有几起治疗好胃癌晚期的病例,但是后期的康复却跟不上,在手术之后,很容易复发。
而现在摆在江宇面前的,倒不是术后的预防措施,而是手术。
自从回国之后,他也没有上过什么大手术,尤其是胃癌晚期的病人,这是一个很棘手的手术,前期的准备一定不能落下。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吴雨晴根本就不同意他进行手术治疗。
没有家属的签字,就算他再强烈要求,也没有办法对吴妈妈进行手术治疗。
江宇想了一夜,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江宇先去人民医院看吴妈妈,没有想到,吴雨晴也在医院里,照顾吴妈妈。
吴妈妈应该是还没有醒过来,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巴里插着一根管子,病恹恹的,十分虚弱。
江宇跟吴雨晴打招呼:“早。”
吴雨晴没有精神,只是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有什么事吗?”
江宇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吴雨晴:“吴雨晴小姐,还是上次那个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你母亲的病要是继续拖下去的话,对大家都不好。”
江宇的视线始终看着吴雨晴,似乎现在就要得到她的答案。
吴雨晴并没有回答江宇的话,而是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常区长是不是被纪检委的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