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敬一如果主动联系明达,就会立即戳穿他们的把戏,所以,三个人都在赌,赌慕敬一到底什么时候会去找明达。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就是了。
对于慕敬一来说,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不过,他暂时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的养母,布鲁诺夫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据医生推断,最多还有两到三个月,甚至可能更短。
正因为这样,慕敬一才暗暗地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养母的有生之年,自己不去见梅斓和明达。
等布鲁诺夫人与世长辞之后,他再去解决那些早就应该解决的人和事。
如果不是傅锦行等人贸然出现在这里,慕敬一是打算再过几个月,主动去中海找他们的。
他开车前往医院,探望养母。
布鲁诺夫人对于自己的病情十分清楚,她表现得十分坦然,甚至还要反过来,安慰丈夫,以及两个儿子。
确定了自己的时日不多,她还要求住在医院里,免得等到弥留之际,还要折腾家人将她从家里送到医院。
“我亲爱的儿子。”
一见到慕敬一出现在病房,布鲁诺夫人立即放下手里的书,张开双臂,温柔地呼唤道。
她现在已经无法站立,只能坐在轮椅,让护士推到阳台上,晒晒太阳。
尽管如此,布鲁诺夫人衣着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甚至还擦了口红。
“妈妈。”
慕敬一恭顺地走过去,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脸颊。
“兰德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如果那小子像你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
布鲁诺夫人向他的身后看了看,发现空无一人,她略显失望地说道。
事实上,兰德就在楼下的一间病房。
他被傅锦行打中了鼻子,鼻梁骨断了,伤得不轻,需要做接骨手术。
但所有人都瞒着布鲁诺夫人,以免她担心。
“妈妈,兰德去谈生意了,过两天就会过来看您。”
慕敬一二十年如一日地替兰德撒谎,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你不要骗我了,他一定又惹祸了,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养出来一个这样的儿子。”
布鲁诺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默默地做着祷告,似乎在祈求宽恕。
“我死之后,你要好好生活,放下心里的一切仇怨和郁结,让过去的一切都彻底成为过去,好吗?”
虽然只是养母,但一手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布鲁诺夫人很了解慕敬一的个性。
她早就看出来了,他的心里有恨意,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恨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深了。
“妈妈,我陪你晒太阳吧。”
慕敬一推着轮椅,缓缓地走到阳台一角,然后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布鲁诺夫人的腿上。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两个人一直静静地晒着太阳,偶尔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其乐融融。
直到布鲁诺夫人面露倦色,护士走来,提醒慕敬一,她该休息了,他才离开。
走出病房,慕敬一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又去看了兰德。
兰德已经做完了手术,他的鼻子上贴着好大一块纱布,将半张脸都盖住了,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是,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露出哪怕一丝笑容。
之前有一个护士没有忍住,给他换药的时候,笑了一下,结果,她差一点儿就被兰德给掐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做出任何表情。
看到慕敬一,兰德倏地从床上起来,愤怒地吼道:“你抓到他们没有?”
因为鼻子刚做完手术,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动作幅度一大,鼻梁骨上传来一阵酸麻,兰德吃痛,又不敢像刚才那样大喊大叫。
“嗯,人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慕敬一点了点头。
闻言,兰德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手打他,而且还敢逃跑?
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活活被人笑掉大牙,他以后就不要混了!
“好,那你把人交给我吧。”
兰德交叠着双手,一下一下地用力捏着,让每个骨节都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发誓,他要一拳一拳地打死那个叫傅锦行的男人,再把他的女人卖到最肮脏的地方,让她被干到死!
“抱歉,兰德,我不会把他们交给你。你放心,你不会白白挨打的,我会替你把这笔账讨回来。但是,人必须在我的手里。”
想不到的是,慕敬一居然一口拒绝了兰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