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行一听到梅斓尖锐的声音,就感到一阵头痛。
他捏了捏眉心,这才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除了梅斓和兰姐之外,还有一个护工。
梅斓正在骂人,护工想要辩解几句,却完全张不开嘴,只能委屈地抹泪。
“锦行,你快劝劝你妈,她说她的镯子不见了……”
兰姐一见到傅锦行,顿时松了一口气。
梅斓的脾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前没得病的时候,梅斓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何况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
“你自己好好找一找,是不是放在哪里了?”
傅锦行走过去,伸手在梅斓的身上随意地摸索了一遍,果然在她的一个衣袋里摸到了那个镯子。
“怎么会在这里?”
她也懵了,讷讷地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护工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失声。
就在刚才,她被梅斓冤枉成小偷,足足骂了十分钟。
没人敢随意去碰梅斓的身体,所以,要是傅锦行不来的话,就算是兰姐也没法帮忙找到那个忽然不见了的镯子。
“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傅锦行没有理会梅斓的茫然,而是走到了护工的面前,向对方致歉,还鞠了一个躬。
护工抹了抹眼睛,什么都没说,扭头跑出了病房。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骂人?”
傅锦行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尽量克制着情绪。
他知道,一定是梅斓不知道干什么,随手摘下了镯子,放到口袋里,一转身就忘记了。
然后,她就一口咬定,是有人偷了东西。
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但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弥补的。
“我……我不记得了……”
果然,梅斓一脸窘迫,她耷拉着脑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明达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记忆中的梅斓,骄纵而美丽,就像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天鹅,永远都昂着脖颈,令人过目难忘。
而现在,她虽然还不至于到了邋里邋遢的地步,但看起来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更像是一个普通妇人。
似乎察觉到了明达的注视,梅斓下意识地向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她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发出一声尖叫:“啊——”
声音刺耳高亢,甚至带着一丝凄厉。
尽管傅锦行已经提醒过了,然而明达还是被吓了一跳。
如果说他之前还带着一丝怀疑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明达就算再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梅斓的状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任由她继续这么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不是身边的人被她折磨疯了,就是她把自己给作践死了。
“你别过来!我已经结婚了,你干嘛还要回来?你走,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梅斓声嘶力竭地喊着,她一边喊,一边用手抓起一切能够碰到的东西,向明达丢过去。
她已经退到了窗台旁边,身后已经再也没有地方。
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惊恐,梅斓用双眼死死地盯着明达,余光瞥见傅锦行还站在原地。
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猛地冲了过去,展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
或许,在梅斓的心中,仍有一丝母性。
“妈,我没事。是我叫他来的,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傅锦行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了梅斓的肩头。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要不要把慕敬一的存在,告诉明达和梅斓。
慕敬一已经知道了身世之谜,他之所以没有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为了顾及养父母的感受。
等到布鲁诺夫人离开人世,慕敬一再也不用考虑什么,就会直接杀到中海,找梅斓算账。
但明达和梅斓却并不知道他还活着。
“兰姨,你先出去,就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傅锦行对一旁的兰姐吩咐道。
兰姐一向忠心,闻言,她立即应了一声,走出病房,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当年那个孩子,他没有死,还活着。”
傅锦行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