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妥协(2 / 2)

说直白一点,就是这个孩子可能察觉不到疼痛,所以才不哭不闹。

“我到底在做什么……”

摘下口罩,慕敬一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了退让,甚至做出了自己之前连想都不会想的妥协,如果被兰德知道了……

想到一直在生自己气的那个弟弟,慕敬一无奈地用手挤压着酸胀的眉心,他去探望明锐远的时候,自然也去看了兰德。

结果被告知,兰德早就出院了。

以兰德的性格,就算肋骨断掉几根,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上三天。

更何况只是鼻梁折了?

但慕敬一也知道,兰德之所以早早出院,是因为心里有气。

他对自己放走傅锦行这件事,怀有很深的怨念。

明知道兰德是好心,所以,慕敬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更加难以面对他了。

两个人毕竟不是亲生的兄弟,尤其现在是布鲁诺夫人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微妙时期,慕敬一有一种不知道如何面对兰德的感觉。

等到慕敬一离开实验室,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他本能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推开房门,才发现孟知鱼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居然就这么睡了,还真是毫无戒心啊。”

慕敬一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他退后,轻轻地把房门带上,去了隔壁。

翌日清早,慕敬一是被一声凄厉的喊叫给惊醒了。

“啊——”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过,昨天晚上,慕敬一睡得很沉,但从隔壁传来的声音还是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连拖鞋都没有穿,毫不犹豫地跑到了主卧,果然看见了跌坐在床边的孟知鱼。

她死死地用头抵着床沿,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脑门,嘴里发出倒吸凉气的嘶嘶声,十分吓人。

“哪里疼?居然不是肚子疼了吗?”

慕敬一大惊失色,原来,中毒迹象并不是单纯的腹痛那么简单。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上一次发作,正好是十个小时。

和上一次一样的是,疼痛在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自动消失了。

“毫无征兆吗?”

慕敬一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孟知鱼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额头上红了一大片,是她自己撞的。

“如果你控制不了,我就要考虑把你绑起来了,不然的话,你可能因为疼痛而产生自残行为,就像刚才这样。”

慕敬一拿了消毒酒精和药棉,帮她清理着脑门上的伤口。

孟知鱼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任由他处置。

看到她这个样子,慕敬一有些不忍心,他丢掉手里的一团药棉,又拿起一团新的,蘸上消毒酒精,按在孟知鱼的伤口上。

她这才皱了皱眉头,终于有了反应。

“我不会再让你继续胡闹下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解药。当初你来这里,同样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吗?”

说完,慕敬一感到一丝莫名的愤怒,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她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是想要用这种行为来博取他的同情吗?

那么好,恭喜她,她真的做到了!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把握的解药,我是不会给醒醒吃的……”

孟知鱼收回视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坚决。

“你要把握,是吧?行,可以,随便你!”

她的坚持彻底激怒了慕敬一,他随手丢掉那瓶消毒酒精,愤怒地一把推开了孟知鱼。

她的身上连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一行冷汗伴着热泪,顺着孟知鱼的眼角滑落。

耳边传来了房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连空气都发出了一声剧烈的震动,似乎砸在了她的心房上。

孟知鱼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三天,慕敬一好像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会按时送来一日三餐的饭菜,但无论孟知鱼问什么,他们都表示一概不知。

更可怕的是,她的疼痛发作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

一开始是十个小时,八个,六个,四个……

到后来,甚至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发作一次,持续的时间也开始一点点延长,直到疼晕过去,忘记时间。

每一次醒过来,孟知鱼都会发现身体有这样或那样的淤青和伤口,于是,她试着找来绳子,在清醒的时候,把自己绑在床上。

第四天傍晚,当孟知鱼又一次从漫长的晕眩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她伸出手,在眼前摸索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