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能,让孟知鱼的脸如死灰,透着一股绝望之色。
她之前就听傅锦行说过,尽管慕敬一阴晴不定,但他对于养父母一家还是十分尊敬的。
要不是因为布鲁诺夫人查出了绝症,治也治不了,时日无多,慕敬一早就像兰德说的那样,直接杀到中海。
反正,凭他们兄弟俩的实力,要梅斓的命,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问题是,梅斓已经死了,慕敬一如果还想报仇,就只能集中火力,对着傅锦行一个人。
“你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这是孟知鱼在憋了半天之后,唯一能够说出来的一句话。
尽管它毫无震慑力,甚至在慕敬一听来,还十分可笑。
他好像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重新充满了斗志一样地对她反问道:“不然呢?说来听听。”
“我会要你死,哪怕和你同归于尽!”
孟知鱼蜷缩在被子里,恶狠狠地磨着牙齿,恨不得吃慕敬一的肉,喝他的血。
“呵,真是想不到啊,你宁可放弃了和傅锦行白头到老的机会,也要跟我一起同归于尽,这说明什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在你的心里,我更重要啊?”
慕敬一凑近一些,语气轻佻地说道。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缓慢地在孟知鱼的面前挥了几下手,观察着她的反应。
卧室里的窗户都关着,几乎没有任何气流,她只是觉得眼前似乎有东西在慢慢靠近,但却完全看不到,心里更加紧张。
“闭嘴!”
孟知鱼轻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好了。”
慕敬一顿住了身形,没有再贴近她。
他再次坐好,觉得房间里似乎有些闷热,慕敬一伸手扯了扯领口,压下体内的一股焦躁。
“说正经的,你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你女儿,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完,慕敬一表情一沉:“我这辈子没有服气过谁,倒是你让我大开眼界,算我技不如人,只好妥协。”
她竖着耳朵,屏息凝神地听着他说的这一番话,有些糊涂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
难道自己想错了,慕敬一回中海的目的,并非是去大开杀戒?
“你不光是眼盲,我看你的心也瞎了,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孟知鱼的错觉,她总觉得,慕敬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一定是她不光瞎了,连耳朵都跟着一起出了问题。
他怎么可能对着自己撒娇?
你见过老虎在捕食猎物之前,还会诉说一下自己有多么辛苦吗?
“哦……”
孟知鱼不敢在这种时候再去刺激他,为了避免说多错多,她只点了一下头,胡乱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哦什么哦?”
慕敬一一挑眉:“害怕吗?”
他不问还好,一听到这两个字,孟知鱼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害怕?
当然害怕了,且不说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还被慕敬一困在身边,已经连续这么多天和傅锦行失去了联系,更不知道醒醒的病情有没有任何好转。
单说一想到未来很可能永远地失去视力,她就慌得要死。
原来,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赚多少钱,做多大官,都比不上无病无灾更重要。
只可惜,太多的人在失去健康之前,意识不到它的重要性。
“要是我说我害怕,你就能放了我嘛?”
孟知鱼扁了扁嘴,小声问道。
“当然不可能了。”
慕敬一笑得很高兴,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欣赏她充满恐惧的表情,果然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他暗暗地想道。
“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孟知鱼低低地咒骂道。
“那是,你不是还打算跟我一起死嘛,这如果都不算报应,那也没什么算是报应了。”
慕敬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他虽然恶毒又阴损,但在某些时候,慕敬一还算是一个细心的人。
比如,考虑到孟知鱼的眼睛看不见了,他特地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佣人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女佣人的手脚麻利,话也不多,显然是慕敬一信得过的人,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到孟知鱼的身边。
孟知鱼本想从她的口中套到一些消息,哪知道,无论她怎么换着花样去打听,对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敷衍得滴水不漏。
最后,她泄气了,索性放弃。
意外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女佣人反而主动说道:“慕先生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他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女孩回家。虽然他可能不是很会表达,但一定是一个专一的伴侣。”
孟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