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又是好几个小时。
傅锦行说到做到,他的确哪里也不去,就站在病房外,通过玻璃看着在熟睡中的何斯迦。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世界无声,虽然这样的场景和前几天一模一样,但他的心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手术成功,感染区域已经控制住了,继续用药,就可以慢慢痊愈。
尽管医生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并发症,一切都只能慢慢来,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嗡嗡——”
傅锦行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到曹景同给自己发来了一条微信。
傅锦行在这里陪着何斯迦,一切关于中海那边的情况,都交给了这些朋友。
一有什么进展,曹景同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沈凉月那边已经放弃了为肖颂四处奔走,估计是死心了,而且,听肖颂律师的意思,他不想上诉,接受任何判决结果。连本人都这么说了,偏偏他的那些脑残粉还在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洗白,网上闹得不可开交。”
傅锦行扫了一眼,没有回复,只是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无论肖颂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了其他任何人。
而且,就在傅锦行派人推掉了那栋四层洋房之后的几天,有一对老年夫妇出现了。
他们自称是那个女人的父母,一见面就痛哭不止,说女儿当年去城里给有钱人家做保姆,确实赚了不少钱,也都拿到家里来了。
但是,她曾经跟家人抱怨过,说东家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男女有别,自己并不好做事。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当成弟弟,让他少惹事,免得害得自己丢了工作。
只是,关于这些事情,肖颂并不知道而已。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两情相悦。
殊不知,对方在意的,仅仅是这份轻松高薪的工作。
曹景同问过傅锦行,要不要告诉曹景同。
“那小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崩溃了,说不定当场就会泪流不止呢!嘿,要我说,咱们就直接告诉他,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情圣呢?呸!”
得知真相的曹景同显然对肖颂极为唾弃,巴不得他一蹶不振,要是死在看守所里才好,不脏了别人的手。
谁知道,沉吟片刻之后,傅锦行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要告诉他了,就让他继续这么以为下去吧。人活着,总要有那么一点奔头,一点指望。”
他吁了一口气。
曹景同虽然不赞成,但他从来都不会违背傅锦行的意思。
所以,他选择了闭嘴。
第二天一早,何斯迦醒过来了。
她的精神状态要比昨天好了不少,整个人的脸色也没有那么灰白,阳光一照,甚至微微泛着一点点光亮。
“我就知道,你一睁开眼睛就想看见我,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傅锦行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面带微笑。
何斯迦努力地扬了扬嘴角:“我……”
她试着想要说出一个完整的长句子,但是暂时还有一点困难,舌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每次只能说出两三个字,还不连贯。
“我明白。”
傅锦行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将人轻轻地揽入自己的怀中。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不是只能靠语言才能交流了。
新生的喜悦,冲淡了一切悲伤。
以至于,当傅锦行意识到慕敬一一直没有出现,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去找了实验室的负责人。
“抱歉,我并不清楚。不过,慕先生说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给他汇报。”
负责人拿出了一张卡片,上面有一串号码。
“我还没有联系过他……”
不等他说完,傅锦行已经把卡片夺走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号码。
响了三声,那边接起来了:“你好。”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陌生。
傅锦行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是傅锦行,我找慕敬一。”
那边似乎早有准备似的,客气地回答道:“很抱歉,慕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留言,我将会为您转达。”
傅锦行停下脚步,看向窗外,心头忽然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
“我要见他,越快越好。”
他其实没什么话要跟慕敬一说,只是想要去确定一些什么。
具体确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先生现在不在国内,暂时无法见您。”
女人客套地说完,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回头看向床上的男人,轻声说道:“希望他不会再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