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半晌,没有言语,唯一做的动作,就是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
我跟他对视着,杜城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盘子里的爆肚儿,没有搭茬的意思,想来,他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只需要我们自己来解决。
对孟阳,我心里多少会有些责怪。
乐平是我们曾一起拼搏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青春跟梦想,在那儿我们维护过正义,也出卖过良知,再加上老王对我们的言传身教,不知不觉间,我早就把乐平当做了自己的律所。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那翻网络言论,我一定不会离开乐平。
孟阳是我的兄弟,在自己离开之后,我心中或多或少都会希望他能在乐平坚持下去,成为老王的左膀右臂......后来,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是向我所设想的那般发展的,他成功的走到了律师副主任的位置,可他还是离开了,去了一家可以给他提供更好待遇的律所。
我们就这件事儿争辩过,但那个时候我还奢望着自己能帮张瑶渡过难关,仅仅几句话,我就被孟阳说服了。他说,那些为了理想的战斗,不过都是为了钱。
北漂,北漂,漂泊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在这座城市里,更好的活下去么?
俨然,现在的孟阳已经活的很好了,至少要比我跟杜城,这两个他的朋友,好很多。
没有住房需求,每个月大几万的收入,他可以很好的补贴父母,也能够供弟妹上学......人,是一种会对比的动物,当初我们一起来的北京,一起在乐平实习,并且,我还比他多了一个优势,就是拜了律所主任为师,可以说,我的起点要比孟阳高不少。
可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越走越高,在律师这个行业中混的风生水起,而我,当初那个起点很高的人,早就离开了自己热爱的行业,现在又为工作发愁呢?
命运是公平的,它在给你打开一扇窗的时候,肯定会关上一道门。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门关上了,窗户也被我自己给关死了,只能在北京这座城市里厮混着。我跟杜城还不一样,至少等他从迷笛归来之后,就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单纯的地下乐坛便不再适合他了。
他们都在向前走,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甚至是一步步的倒退。
......
想到这些,我突然感觉到了压抑,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拷问,将我折磨的很是不堪......直接启开一瓶酒,谁都没有示意,自行喝了起来。
我需要酒精麻痹神经。
轻松的饭局,在此刻,于我而言不再轻松。
“没什么好后悔的,人啊,都会选择,不是吗?”孟阳终于开口说话了。
许是感到了我情绪的异常,许是他也应该开口。
我抬起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然,晃晃头,说道:“其实对于你的这种选择,我挺瞧不上的,老王对你绝对够意思了吧?可你呢,在有人挖你的时候,还是选择了离开,够他妈拔叼无情的了。”
闻声,孟阳并没有动怒,也没有急于解释,他嗤笑着反问:
“默儿,老王对我确实很够意思,同样的,我对他也很够意思,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有一个可以走的更远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
理智上,我赞同他的选择,可在情分上,我又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