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自己吃到这枚糖核桃似的,心满意足一笑,转头对结绿说:
“你去问问厨娘,能不能开发一种缠在小木棒上的麦芽糖?”
结绿一脸迷惑:“缠小木棒?”
“有小木棒的话,既可以含在嘴里,也方便拿在手里。麦芽糖里加入橙汁、苹果汁、梨汁……就可以做成许多水果味的。要是她有创新精神,还可以试试香菜……”
“奴婢一会就去转告厨娘,但是现在——”结绿把她端着瓷碗的手往上送了送,严肃道:“公主该喝药了。”
秦秾华苦着脸喝完药,立即沐浴更衣,以彻底洗去苦涩的药味。
再回到寝殿时,少年也药浴过了,披着**的头发坐在桌前,洗后微鬈的长发打湿了白色中衣,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子。
“怎么不把头发擦擦?”秦秾华问。
乌宝弯着腰,一脸委屈地抖了抖手里干净的长巾:“九皇子不许奴婢近身,奴婢擦不了。”
秦秾华接过他手里的长巾,走到少年身后,轻轻擦拭他脑后的湿发。
他一动不动,背影像只温顺的小狗,桌上的铜盘却映出一双半掩在浓黑墨发后,锋芒毕露的眼睛。
她故意使坏,长巾在他头上揉来搓去,水珠四溅,长巾和乱发不住扫着眼睛,侍立在旁的乌宝一脸惊恐,生怕这位脾气不好的九皇子跳起来就把铜盘砸公主脸上。
不想,公主都欺负累了,九皇子依然稳稳坐着,任她戏弄。
秦秾华手酸了,他的头发也半干了,她把湿润的长巾抛给呆住的乌宝,神色遗憾:“……不好玩。”
乌宝:“?”
碧芳的脸现在还没好呢!公主,咱们能玩点安全的吗?
秦秾华开完玩笑,敛了笑意,在少年面前坐下,提了他的右手,端详当日被一刀贯穿的掌心。
黑红皆有的伤口触目惊心,再加上新长出来的粉色嫩肉,这只手掌足以让绝大多数人避而远之,秦秾华却看得目不斜视。
乌宝和结绿悄悄退了,寝殿内的空气静谧安宁。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吗?你我各问一个问题,谁要是回答不出了,谁就输了,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少年抬眼看她。
秦秾华微微一笑,低头取过上官景福留给她的玉肌膏打开。
“你多少岁了?”
他迟疑了一会,似乎在回忆,片刻后,说:“十……”
“该你问我了。”
她握着银质小刀,从玉肌膏里挖出一点抹在手背,以指尖沾取,轻轻点按在少年脸上的细碎伤痕上。
“五……皇子……”他沙哑着说。
“五皇子是我的双生弟弟。”秦秾华说:“出生不久就过继给了舒德妃。这宫里有许多你不能惹的人,舒德妃和她身后的舒家……至少不算敌人。”
她冲他温柔一笑,神情平淡地补充道:“暂时不算。”
“你和他……”
“该我了。”微凉指尖抚上截断他左眉的一条黑豆长短伤痕:“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不记得。”
对上秦秾华怀疑的视线,他急忙再次开口:
“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
“阿姊信你。”秦秾华笑道:“你问吧。”
少年沉默片刻,没有再问五皇子,而是问:“我……真的……是九……?”
他的话没有说完整,秦秾华依然能猜出他想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是,你就是。”
少年不说话了。
秦秾华轻声说:“对你做下这些事的人……你恨她吗?”
“……”
这一次的缄默时间格外漫长。
秦曜渊别过脸,避开她的手指。
“惩罚……”他说。
秦秾华刚一抬手,他的身体线条就明显紧绷起来。
她抬起的手落到少年发顶,轻轻揉了揉。
“好啊,惩罚就是……叫我阿姊吧。”她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