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2 / 2)

她曾听小道消息说,今年节目不够,临时拉了不少人才勉强凑足。大约像学姐这种一人便可上台,又容易找现成的节目,也很难办。那些声音充满魔力,她几乎要混在其中一报私怨。

以为自己是谁呢。

但想出这句话,她也惊醒了。她们坐在台下的人又以为自己是谁呢。她根本无法堂堂正正反驳学姐的话。

表演的后半,已是私语不断,坐在前排的人也毫无避忌地走过观众席,从后方的出口离开。学姐依旧毫无懈怠地完成了表演,沉浸其中,似与底下的喧闹毫不相关。

如果所有观众都离场,也能跳完吗?

此刻音乐声停,恰是谢幕。

会场后狭窄的出口堵满了人,但还有最后一个节目,已超出预定的结束时间,维持会场纪律的老师也已瞧不见身影。报幕完毕,乐声响起,观众还是各走各的。她一样没兴趣再看最后一个节目,坐在她里侧的人要走,她起身让道时,也跟着一起离开。

花里胡哨的报幕词听不出到底是什么节目,更像闭幕词,重新编曲的前奏也面目全非。人声出时才知,是一个唱《词不达意》的男孩。似是用了女声的原调,声音听来尤其细腻。可靠近女声的痕迹太重,反而很容易听出是男声。

她望了眼拥挤的门边,又转回,打算到前排坐下。只听声音的想象里,歌者似很苍白瘦弱,眼见的形象却出乎她的意料。歌者身材偏瘦,但绝与弱不禁风无关。坐在高脚椅上,仍能看出人很高。到前排,最显眼的是将头发向后糊的发胶。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倒是很应景的一首歌。

自副歌起,一旁的吉他也开始演奏,而非伴奏。但不知为何,如此反而显得极为怪异,像在两段曲子里自说自话。后来连节奏也逐渐分离,越行越远,很难不让人以为是失误。可等副歌结束进入下一部分,又不再怪异。

“词不达意”吗?

她竟险些错过这个有趣的节目。第叁次副歌又分离,她竟有些领悟怪异中的妙处。男声唱女key,伴奏喧宾夺主。最后是一段炫技式的吉他演奏,乐声渐弱时,坐在她前排的几个人忽然站起,向舞台连声喊“安可”。

背后人已寥寥无几,底下再无絮絮不绝的说话声。

歌者轻咳一声,又似是笑,随后离近话筒,向他们道,“都没人了,还‘安可’啥啊。”原声偏沉,很难想象和唱歌的是同一人。

“这不是特地捧场,怕小公主因为没人不开心。”说着,他们也向舞台走去。

她也怅然若失地离开。而他们一边搬东西一边聊那首歌的编曲,她很想转回对他们说,“我也想加入”。但学期初社团招新时不去,如今突然说要参与,也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