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暖抬头环顾了一下这个华美大楼,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说不定我哪天还可以把你整个华美都撬走呢!哼!”
上了电梯,秦正南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微微蹙了眉,按住肖暖的肩膀,低头面对着她,“先上班,晚上回家之后,有件重要的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肖暖瞧着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脸,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秦正南独自回到办公室,抬腕看了看上次被庄晓暖咬过的地方,眉宇间泛起淡淡的纠结。
手上的咬痕不仔细看,已经看不清楚了。他以为和庄家的人缘分也会随着这消失的咬痕彻底结束了,没想到任玉梅竟提出来了这样的要求。
姚准送咖啡进来的时候,看到秦正南倚靠在椅子里蹙着眉闭目养神,几次想开口,最终只是欲言又止。
放下咖啡,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秦正南沉声开了口,“想说什么就说,你不说不怕憋出内伤吗?”
姚准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嘿嘿笑道,“还是南哥了解我,不说出来真的不舒服。”
秦正南缓缓直起身子,抬手捏了捏眉心,睁开眼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说。”台序广圾。
姚准连忙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刚去送马英武夫妻俩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就知道您在这纠结呢!”
秦正南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却也是良久没有翻开一页。
姚准拧了眉,凑近他一点,“南哥,你现在纠结的,不是太太那里支持不支持你吧?”
听到这句话,秦正南才淡淡抬眸瞥了他一眼,“那是什么?”
“太太的性子您比我了解,她肯定会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的。但是,您纠结的,也恰恰是这个真的庄晓暖的到来,会不会伤害到肖暖——这个一直被您认为是庄晓暖,如今才能确定她却不是庄晓暖的,秦太太。”姚准说得慢条斯理,生怕秦正南听不明白似的。
秦正南垂下的眸子深深闭起来,声音愈发变得低沉,“还有呢?”
“还有就是,”姚准看着他,顿了一下,说,“您还怕面对正版的庄晓暖,您心里会不自觉地冷落盗版的庄晓暖......”
“注意你的措辞!”秦正南打断他,不悦地瞪了姚准一眼。
“抱歉!我就这么个比方!”姚准连忙改口,“您怕和庄晓暖相处久了之后,儿时的记忆会越来越强烈,想得到这个庄晓暖的愿望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而肖暖,在所有的事情里,她只是一个外人,一个从一开始就是以庄晓暖的身份在您心里存在的替代者。”
说到这里,姚准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秦正南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握住文件的双手在逐渐用力,纸张已经被他捏皱了。
南哥,心里的纠结,应该是比他想象的更强烈。毕竟,这么多年寻找庄家人的动力,一方面是为了让老爷子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对当年的小女孩念念不忘。
二十年的念念不忘......这是一种什么样根深蒂固的奇妙感情,他无法体会。
如今,人找到了,却得了那样稀罕的病......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已经有了他的太太,而且南哥似乎越来越喜欢他的太太了。
姚准叹了一口气,“南哥,您上次从北京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不再跟庄家人有所瓜葛吗?不如,您还是找个借口拒绝掉吧,庄晓暖毕竟现在是个病人,那样的病,说难听点,就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以后会成为什么样,随时会做出哪些事情,都是未知数!即便太太会一直支持你,你也会很累啊!”
两个人静默了良久,秦正南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去把邮箱里任玉梅发来的东西打印出来,下班带回家去。”
“好吧!”姚准点点头,起身离开。
晚上,晚饭后,秦正南把肖暖叫到了书房。
“是不是要讲那件重要的事了?我都惦记了一下午了,到底什么事啊?”肖暖在秦正南书桌旁坐下来。
秦正南瞧着她脸上的焦急,淡淡地勾了唇,把准备好的那张照片递给了她,“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肖暖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是前段时间她无意间在书房找到的,他和安俊远还有彼此的母亲,四人的合照。
“记得啊!怎么了?”她诧异,他想说的难道跟安家人有关系吗?
“还记得我告诉你这张照片的来历时,提到过的那个小女孩吗?”秦正南看着她,问。
肖暖想了下,点了点头,“记得啊,你说过,她也叫暖暖!”
自己的话刚说出来,肖暖脑子里轰得一声,立刻想到了今天在公司见马英武和任玉梅时的情景。
任玉梅说:“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暖字?我女儿也叫暖暖。”
秦正南说:“这两位是马董和任姐,是我在北京的重要朋友,他们是夫妻。”
他们是他重要的朋友,他们的女儿也叫暖暖......莫非是?
念及此,肖暖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正南,“今天见的夫妻,是那小女孩的父母?你找到他们了吗?”
秦正南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他是真没想到,肖暖居然记忆深刻,而且已经猜到了这层关系。
他点了点头,“任玉梅就是暖暖的母亲,我也是刚刚跟他们联系到不久。”
才联系到不久?
“那,我们上次匆匆去北京,其实就是你去见他们了,是吧?”肖暖立刻问道,语气里是不太确定的意味。
“恩!”秦正南没有否认,“是去见了他们。”
“那......你见到那个暖暖了?”肖暖微微拧了眉,清澈的眸子里蕴起一抹秦正南看不透彻的光芒。
很复杂,是疑惑,是不解,似乎也是淡淡的哀怨。
她是在怪他,没有跟她说实情吗?
秦正南没有说太多,仍只是“恩”了一声,“见到了。”
“所以,你手腕上那个牙印,其实是那个暖暖咬的是吧?”肖暖咬着唇,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不仅平静了,还多了一丝笑意。
却是凉凉的笑意,无奈的笑,自嘲的笑,无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