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对秦正南点了点头,“我和丁志聪,之前都是拿鱼哥的钱为他办事的。他有没有吩咐丁志聪对付你我不知道。我之前的两件事都是鱼哥派人来吩咐我去做的。”
“鱼哥?”秦正南拧了拧眉,俊脸上是一脸的茫然,“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这个人?”
他回国不久,江城商道上的人倒是熟悉了很多,但如果是黑道上的。他根本不熟。鱼哥……从未听过。
曹信看了一眼秦正南,“您不认识也正常,我这几年为他效命,也只见过他一次。平时有什么事。都是他的手下跟我们联系的。可以说,我和丁志聪是鱼哥手下的手下,属于一线的实施者,一般很少有机会跟鱼哥接触。”
“恩,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完。”秦正南对曹信点点头,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放在文件夹下面的录音笔。
曹信坐直了身子,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秦董,我可以抽烟吗?”
“当然!随意!”
“不好意思!让秦董见笑了,我这人虽然无恶不作,但是很少做出卖人的事。一旦做一点了,就有点心虚。”曹信憨憨地笑了笑,给自己染了一根烟,大口地吸了一口之后,面色才平静下来,靠进了椅子里。
瞧着烟雾缭绕中曹信那张若隐若现的脸,秦正南突然觉得一开始看到他时的那种凶神恶煞反倒在烟雾的衬托下淡了不少。此刻的曹信。确实是有点犹豫。
不过这样的曹信,倒是让秦正南更加下定了将他挖过来为己所用的决定。
曹信缓了缓。开了口,“鱼哥的大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据说只有他身边最铁的两个兄弟知道。听说,他以前只是一个帮派的二把手,而当年他们的一把手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一个男人,不管是对兄弟对老婆都堪称好男人。但是,后来这个一把手犯了事被判刑了,鱼哥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一把手,一直做到了现在。
当年他们那帮人是干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据我所知,他们干的都是正经生意。但是居无定所,每年这个地方住一段时间,那个地方住一段时间,狡兔三窟吧!我还是三年前见过一次鱼哥,人长得又高又帅气,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左边眉毛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冷酷,我当时跟了他一个多小时,他只说了几个恩字,从来不笑。
秦董,这就是我对鱼哥的所有认识。另外就是,他手下的人,对他都非常尊敬。因为听说他对底下的兄弟很好,这也是我当年决定为他效力的原因。”
秦正南点了点头,问他,“那,交代你办这两件对付我的事的人,有没有告诉你原因?别说鱼哥了,我连你和丁志聪都不认识,你可以想象我对于鱼哥为何要突然对付我这件事有多好奇了。”
曹信摇了摇头,“我们从来不敢问他们让我们做某件事的原因的。但是很巧,我有一次无意间听那个派下来的人身边的人在谈论到华美集团和秦董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谁让他秦正南的老子老娘惹了我们鱼哥呢!我们鱼哥是念旧的人,否则就不单单是教训教训秦正南了!’”
闻言,秦正南深邃的眸子剧烈一凛,眉宇间浮起越来越浓重的诧异和错愕。
意思是,父母得罪过这个叫鱼哥的人?
曹信瞧了一眼满眸不解的秦正南,说,“秦董,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我所了解到的鱼哥是一个不轻易乱来的人,也是一个比较讲道理的人。但是为什么非要玩几个小把戏戏弄一下或者说吓唬一下您,那我就真的不知情了。或许,您可以从您父亲那里了解一些情况。毕竟都是商场上的人,也有可能当年您父亲哪里和鱼哥有过过节吧!”
秦正南没有说话,曹信刚才那句话在他脑海里重复了一遍。
“谁让他秦正南的老子老娘惹了我们鱼哥呢!我们鱼哥是念旧的人,否则就不单单是教训教训秦正南了!”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他需要慢慢琢磨。
眼前的曹信,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如果这个鱼哥真的存在,他是不可能让一个办事的人知道太多的。
念及此,秦正南才抬眸看向曹信,“你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到这个鱼哥,我想见他。”
曹信为难地摊了摊手,“别说我没那个能力了,秦董,就算我能联系到他,我也不敢说您想见他啊。现在,我已经决定跟鱼哥的人划清界限了。我没想到的是,他的人并没有为难我。但是如果知道我到了你这里来,估计我和兄弟们都没好果子吃。”
秦正南了然地勾了勾唇,“好!我不强迫你,如果有机会的话,邀鱼哥出来见个面,我自然是先保你和你兄弟们的周全。”
“这个我信!如果有机会,我会尝试一下的。”曹信说得坚定。
“那好,那以后有什么事我就让姚准跟你联系了,你那边有什么需要也都随时跟姚准说。”秦正南站起来,做了送客的准备。
“好,秦董。”曹信也跟着站了起来,“今天来,不仅是跟您透露鱼哥的事,还是向您表个态,只要您不亏待我兄弟们,我曹信一定为秦董您效力到底!除非您有朝一日看不上曹信的能力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效力谈不上,我希望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兄弟朋友!”秦正南笑得和善,再次伸手重重地握了握曹信的手。
曹信离开之后,秦正南连续播放了三遍曹信方才的每一句话,最后把暂停键按在了那句关键的话上。
“谁让他秦正南的老子老娘惹了我们鱼哥呢!我们鱼哥是念旧的人,否则就不单单是教训教训秦正南了!”
很明显,这个鱼哥是跟父亲认识的,应该是曾经有过节。父亲如今已经八十多了,而这个鱼哥才五十多岁,年龄相差这么大,或许也只有是生意上的纠纷了。
但是,父亲当年和韩家老爷子从部队出来之后,出了为安氏投资了一部分之外,他老人家自己根本没有亲自经商过。在部队里呆了一辈子的老干部,总是有清高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去做生意呢?如果不是,又怎么会跟一个小他三十岁的人有过节?
而且,“鱼哥是念旧的人”,这句话也很是奇怪。既然是有过节,父亲惹了鱼哥,又为何说鱼哥念旧?
秦正南闭着眼睛思索了良久,才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父亲跟鱼哥本就相识,后来因误会鱼哥嫉恨了父亲。如今父亲和母亲常年居住在国外,自己回国之后做事又太高调,引出了鱼哥的旧恨,所以才会想教训教训他,示意警告。
但是,到底是不是,恐怕只有见到父母才能知晓一二了。只要这个鱼哥不再做什么事来对付他,他也没多大兴趣去报那两件事之仇。
但是,如果他再继续找人来试探他的容忍力,他就没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
因为现在,庄晓暖那边的事还没有解决。除了怀疑马英武之外,他也是没有任何头绪。
但是知觉告诉他,假的马晓暖身后的人,跟这个鱼哥,应该不是一伙的。
千头万绪,只能分开主次重点一件一件去解决了。目前最重要的事,一方面是为岳父治病,另一方面,就是让韩秋恢复记忆。
而这两件事,都必须悄悄进行。
*
今天是春节后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安娜和安俊远甜甜蜜蜜地过了一个春节,来安氏上班来的第一天,面色红润,心情极好。
自从秦雯丽被她骗着她怀孕了之后,已经多次提出不让她上班了,而且安家人已经在张罗着她和安俊远的婚事了。
她怎么能心情不好呢!
虽说目前她还算是秦正南的人,还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爱上安俊远。但是,她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安家算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至少,目前是最好的。所以,她决定嫁给安俊远,依附这个可怜的傻子。
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还会真正爱上他。如果不能,那就希望有个更好的男人会爱上她吧!
安娜坐在电脑前,放下咖啡杯,挑了挑眉,“幸亏现在还没怀孕,连咖啡都不让人喝,真怀孕了日子该怎么过呢!”
话音刚落,电脑右下角的邮件提示标示“滴滴”响了一声,跳出来一个提示框。
反正闲来无聊,安娜直接轻点鼠标,打开了邮箱。
那含笑的妩媚双眸,在看到邮件里那一张张不雅照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方才还红润的面色顷刻间煞白一片,失去了血色,慌乱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立刻关掉了显示器。
夏泽宇!
这个王八蛋,现在把她这些照片发给她做什么?
分手之前,她明明已经毁掉了他的电脑的……他怎么还有这么多她的照片!这个畜生!
安娜站起来,双手颤抖着来回踱着步子。
不行,不能让夏泽宇这个时候来捣乱!否则,安俊远不要她了是小事,如果坏了秦正南的计划,她安娜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想到这里,安娜连忙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关上窗帘,这才重新打开了电脑显示器。
她的交际圈有多窄她自己最清楚,这些东西不用猜就知道是夏泽宇那个畜生发来的。可是她已经近两年没有跟他联系了,目前能做的只能是回复这封邮件。
“夏泽宇,你想干什么,直接说,用不着跟我绕弯子。”
一行字,安娜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敲出来发过去的。结果很快,不到两分钟,那边就回复了过来,是一个手机号码。
安娜敛了心神,用手机拨了过去。
“亲爱的,还好吗?”电话里,夏泽宇痞里痞气的声音很快传来。
安娜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紧不断颤抖的身子,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会控制不住地发抖,仿佛周身的温度都在快速下降。
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那个衣冠禽兽对她所做的种种……至今,他还不寒而栗。
她想过报仇,但不是现在。现在正是她翻身的时候,这个王八蛋又突然用她的不雅照出来威胁她了。
如果杀人不偿命,她一定将夏泽宇这个人面兽心的恶魔碎尸万段!
不行,她必须忍,忍辱负重两年了,她不能让现在的生活再被夏泽宇毁掉。
想到这里,安娜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嘴角勾起弧度,“夏泽宇,好久不见。”
“哎哟,这小声音,听起来应该小日子过得不错吧?恩?”
“还行吧!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已经是十八层地狱了,离开了你,自然是处处是天堂了。”安娜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但牙齿却在难以自抑地打颤。
“那就好!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夏泽宇,当时离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以后谁都不纠缠谁谁都不打扰谁的生活了吗?你把那些照片藏了这几年,现在发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说话还温温柔柔的,这会怎么突然变得着急了?别啊,我还是喜欢柔柔弱弱的你!哈哈哈。”电话里,夏泽宇笑得轻浮又阴冷。
安娜不由地又打了一个冷战,闭上眼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好吧,那我们谈正事吧,你想做什么?”
“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钱!拿钱来赎你的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