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和易中商量之后,决定趁现在天未亮,岛上若有人的话,应该是最缺少防备的时候,便即刻分成四队从不同方向包围整个岛并进入岛内。不管结果如何,两个小时候在原地集合。
渡边和易中带了两个排的人,从中间的路,向岛中心走去。
前面勘查的下属用手电筒察看着周围的情况,边走边给渡边小声汇报,“上将先生,这里有明显的鞋印,而且是很多人的,鞋印也很新,应该是有人居住的!”
渡边点了点头,“有人住很正常,我们需要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在这里住!”
“据我们之前从政府部门那里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个岛是没有被记载进来的。能有人住,已经算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了。”李博越悄悄对易中说。
易中隐在黑暗里的锐利眸子微微一缩。没有说话,跟着前面渡边的步伐。继续向前。
在树林里走了约莫四十多分钟后,渡边抬手命令道,“停下来,你们有没有听到水声?”
因为这里已经离海边很远,林子幽深,早已经听不到一开始身后那澎湃的海浪声了,方才一路走来,只有海风从枝头掠过时。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不知名的虫鸣声,以及众人脚下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
被渡边这么突然一提醒,大家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认真听去。
沙沙——啾啾——沙沙——啾啾——汩汩——
果然,果然是有水流的声音。
易中上前一步,“渡边上将,有水也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轻点。继续向前。”
渡边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轻步继续向前。
没走几步,只见前面影影绰绰传来一些光亮,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大家脚下的步伐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
罗天佑这岛上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外人进来过,所以这里的保镖根本形同虚设,本来住宅区一圈都设置了保镖岗,一天24小时轮流值班,只是因为从未出过事,保镖们白天到处转转,不让后面的工人们乱跑进来打扰到主子的生活,晚上知道没人会进来,也就擅离职守了。
偌大的生活区内,只有四个角落里,分别有两个保镖,却都是在躺在椅子里呼呼大睡。
渡边一行人很快冲出林子,来到了这里,观察了一下情况之后,渡边派了两个下属过去绑了一个睡着的保镖拖进了树林里。
军人们的作战速度极其利索,三下五除二将拉进来的保镖五花大绑了起来,并用绳子勒住了他的嘴。
渡边亲自用手电筒照在保镖的脸上,让他看到了周围那对着自己的十几口黑洞洞的枪,保镖立刻吓得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慌。
见他是个欧洲白人,渡边对易中点点头,易中蹲下来用英语问他,“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也对你们这里没兴趣,只是想来找几个人而已。半个多月前,有没有一个叫秦正南的来过?”
保镖摇了摇头,惊恐的眸子里表示根本不认识。
易中微微蹙了眉,“我现在放开你,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否则我们立刻要了你的命。”
保镖连忙点头如捣蒜。
渡边让人取下了勒在保镖嘴上的绳子。
易中问他,“这个岛叫什么名字,目前住了多少人,你们的主子是谁?”
保镖缓了一下情绪,连忙战战兢兢地答道,“这岛叫十三岛,目前大约有八十多人,但大部分都住后面,这里,这里只有几个主子我们的主子是个中国人,姓罗,叫什么名字我真不知道。”
姓罗?
闻言,渡边和易中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
易中继续问道,“罗先生住在哪?”
“就在最中间那栋房子里,二楼,哪个房间我们也不知道。”
“就住了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前段时间带了两个客人来,听说是母子俩,住在三楼。”
“你们这里,有军火武器没?”
“有。”
“有多少?”
“不多,只有十几个人有,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进来过,所以安全方面只需防备岛上的人相互之间发生争执而已。”
易中问完了问题之后,也几乎将整个岛上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渡边对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色,两个士兵立刻再次将保镖的嘴严严实实勒住,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来。
快速部署之后,几个士兵出去,快速将其他几个角落里的保镖全都绑了起来。
地灯发出的灯光不是很亮,这里的用点全都是靠自行的发电设备,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引起夜间空中探测设备的发现。借着模糊的灯光,其他人掩护的掩护,分散的分散,最后二十多号人悄悄潜入了罗天佑住的那栋房间里,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动作敏捷,但声音很小,只能看到灯光不明的房间里,一只只黑影快速移动,分散在了二楼和三楼的每个房间门口,只等渡边一声令下,一起闯入房间,一齐拿下所有人,不给任何人逃跑的机会。
秦正南这几日一到后半夜根本无法入睡。准确地说,是因为每夜一躺下,就会做梦,梦里全都是儿子向阳哇哇的哭声,和肖暖搂着孩子在夜里一遍遍哄宝宝入睡的情景。
他好着急,很多次伸出手对她说,“来,让我哄,你去休息。”
可是,每次他刚一开口,就醒了过来,老婆儿子都消失了。
每个梦醒之后,都无法入睡。
他习惯在夜里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漆黑的海面,近处微微飘动的林海,等待着一个个天亮,等待着找准时机,从这里离开。
晚饭之前,他见到了沈冰。沈冰告诉他,罗天佑让厨房在游艇上准备了食物,晚上可能要在海上过一夜。晚饭的时候,他故意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罗天佑,罗天佑没有隐瞒,告诉他,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希望和潘语嫣去海上过一夜,算是他的一个生日愿望。
潘语嫣一开始自然没有答应,后来秦正南给她了一个眼神,她便做出一副“你生日你为大,但仅此一次”的样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
罗天佑和母亲离开之后,他和沈冰、钟正谊见了一面。
钟正谊告诉他,“按照罗先生的习惯,他但凡晚上在海上过的,第二天必定会在房间里补眠半天。恰好第二天是周末,也是岛上的船出去取饮用水、食物以及生活用品的日子。我们明天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沈冰一听,立刻激动了起来,“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觉得这日子过得挺舒坦的,又很刺激,我还认识了好多朋友。”
秦正南和钟正谊直接无视她的话,钟正谊说,“明天等罗先生进了房间之后,你们俩立刻跟潘阿姨一起,绕到后面,罂粟园那边的住宅区去,我们在那边统一换衣服,从罂粟园后面上船离开。”
想到天亮之后,就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秦正南面上滑过一丝不甘。
如果就这么离开了,抓不到罗天佑,岂不是让他逍遥法外了?但是,要想抓到他,必须搞定这岛上他的人,这需要时间。而一旦离开这里,有可能他们都无法再进来,因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方位和坐标。
秦正南正在阳台上踟蹰,忽然看到楼下,沿着墙边,快速跑过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不由地眯了眸子,探过身子仔细看去。
果然,又有几个黑影跑了过去,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应该不是钟正谊,罗天佑不在,他没理由再从窗户进来,何况那么多人。
稍稍犹豫了一下,秦正南立刻返回房间里,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把手枪。
这是沈冰给他的,问她是从哪弄来的,她只说花钱买的,让他用做防身。
准备好之后,秦正南蹑手蹑脚来到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拧着眉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与此同时,负手站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楼梯转角上的渡边,沉稳的声音大声命令道,“进!”
话音刚落,只听“嘭——嘭——嘭——”二楼和三楼的近十个房间门全都被士兵们踢开了来,“不许动——”
瞬间,所有士兵手里的军用手电筒全都打开了,房间里即使不用开灯,所有人也都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秦正南早在渡边那声“进!”的命令之后,就条件反射般地躲在了房间门后,手里攥紧了手枪。
门被踢开后,他很快看到了身着日军军装的人,那军装上的标志那样熟悉,他不由地挑了眉。
是渡边的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士兵也看到了他,手电筒照到了他的脸上,“秦先生?”
那生硬的不标准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
秦正南顷刻间放松了下来,放下了手里的枪,“是我,渡边上将呢?”
“上将在外面,跟我来。”士兵立刻带秦正南走出了房间。
此时,二楼三楼都已经被搜遍了,除了抓到了几个保镖,没有其他任何人,房间里里外外的灯也都被打开了。
秦正南刚从房间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渡边和易中,两个人也同时看到了他,皆是满眸的惊喜。
一瞬间,秦正南停下了脚步,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惊喜,感激,还有欣慰。
渡边和易中相互看了一眼,笑着朝秦正南走了过来,易中没有多说一个废话,直接问,“正南,罗天佑呢?不是在这栋房子里吗?”
秦正南这才发现了楼上楼下已经全部站满了渡边和易中的人,他没有着急回答易中,而是浅浅地勾着唇,分别和他们两人友好地,用力地拥抱了一下。
所有的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秦正南带着他们边下楼边说,“罗天佑出海了,你们来的时候要是没见到的话,那就是可能去的地方比较远了,据说天亮就回来,现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渡边和易中恍然大悟,易中不由地拧了眉,“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他竟然出海了。渡边,还辛苦你派人去找罗天佑了。”
秦正南问他们,“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渡边答,“二十多人。”
秦正南点点头,“恩,足够了。你派一个排的人出去找罗天佑吧,他只带了一条船出去,船上除了我母亲还有他的助理,其他就是保镖和船员了,人并不多,不到十人。这个岛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工人,为罗天佑种植罂粟的,剩下的人可以去将岛上的所有人集结起来了。”
罂粟?
易中和渡边同时一怔,满眸诧异。
秦正南看到两人的错愕,点了点头,“这片林子后面,是一大片的罂粟,据说面积有十三平方英里,因此这个岛被罗天佑命名为十三岛。”
渡边和易中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十三岛的名字由此而来。
接下来,三个人商量之后,由渡边亲自带队去拦截寻找罗天佑,他的副将带着易中和秦正南和队伍们一起开始整理岛上的所有人
漆黑的海面上,一搜豪华游艇里,罗天佑瞧着昏暗的灯光下,潘语嫣睡在沙发上的那张恬静的脸,忍不住俯身过去,在她的长发上吻了一下。
他的眸子里,流转着丝丝柔情蜜意,还有感激。
语嫣啊,没有想到,我罗天佑在有生之年,还可以跟你一起过一个生日。这段时间,有你陪着我,是我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开心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
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你人生余后的日子全都霸占了,哪怕只是能每天和你共进一日三餐,哪怕每天可以和你并肩看看夕阳,我也是满足的。
但是,我却不能在这人生的最后日子里,让你更加恨我!所以,我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对你更好,希望你能体会到我这些年来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罗天佑抬手撩了撩潘语嫣脸上的发,帮她捋到了耳后。
突然,上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先生,不好了!”
罗天佑直接不悦地冷眉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斥了一句,“怎么回事,不知道语嫣在这里睡觉吗?”
说着,看了一眼似乎没有被影响到的潘语嫣,这才放心地舒展开眉心,站起来,随着上野走出了船舱。
今天是他的生日,在他的要求下,不胜酒力的潘语嫣喝了几杯红酒之后,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