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阳被犬欺!
因为赵三斤和林青青的事儿,苗香竹以前从来没有给过赵三斤好脸色,说过的难听的话更是不计其数,现在林德才处境窘迫,她本能的以为,赵三斤这是要见风使舵,是在冷嘲热讽,甚至是想趁火打劫,所以心里不爽,张嘴便是一顿喝斥。
“沈书记老娘得罪不起,但是你个小兔崽子……哼,老娘还不是把你的脑袋摁在地上,想怎么踩就怎么踩?”这样想着,苗香竹无所顾忌,语气也就重了几分,明摆着是要把在沈书记那边受到的窝囊气撒在赵三斤身上,在赵三斤身上狂刷优越感。
在苗香竹眼里,林德才是头猛虎,赵三斤却只是一条不成器的败家之犬。
“苗婶,你先别激动。”赵三斤暗汗了一把,热脸贴上冷屁股,兜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啼笑皆非的同时,说实话,他心里也非常的不爽,但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忍着没有和苗香竹针锋相对,而是正色道:“我一心想娶青青,这不假,不过,趁火打劫不是我的风格,乘人之危也不是我的爱好,我说能保住林叔头上的乌纱帽,自然有我的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话没说完,就连旁边的吴有能都听不下去了,插话道:“三斤,官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不懂,别以为在部队呆了两年,吃了两年公家饭就很了不起,叔告诉你,这里边儿的水深着呢,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和苗香竹的愤怒相比,吴有能则是赤果果的嘲讽和鄙视。
而赵三斤等的就是吴有能这句话!
赵三斤自所以耐着性子和苗香竹解释,一来是不想使误会加深,二来嘛,也是最重要的,不想让吴有能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在旁边看笑话。
于是。
赵三斤转眼看向吴有能,撇嘴道:“既然吴叔啥都懂,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又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老油条,那你倒是给林叔指条明路啊。”
“我——”吴有能没想到,赵三斤不仅不服软,看样子还和他杠上了,被呛得脸色一肃,不爽道:“瞧你这话说的,啥老狐狸、老油条,叔听出来了,三斤你这是在变着法儿的骂我啊。”
“我说的是事实。”赵三斤道。
如果换成林德才或者苗香竹,当面被赵三斤这么挤兑,肯定早就忍不住发飙了,可是吴有能的脸色难看归难看,心里恼归恼,却并没有表显得那么激进,毕竟他之前找过赵三斤,表露过要趁机拉林德才下马、并且取而代之的想法,万一激怒了赵三斤,赵三斤把上次的事儿说出来,虽然林德才和苗香竹未必会信,但是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怀疑。
吴有能善于心计,向来老谋深算,自然不会一时冲动,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我这不是一直在跟你林叔合计,想辙嘛,沈书记纯心想搞你林叔,这事儿哪是那么好办的?”吴有能话锋一转,紧接着就把话题重新扯到了赵三斤身上,颇有些挑衅性的笑道:“你说你有法子能保住你林叔的乌纱帽?既然这样,我把沈书记的电话给你,你试试咋样儿?”
“好。”
赵三斤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见赵三斤这么爽快,还真有点儿胸有成竹的样子,吴有能倒是一愣,不过,他和苗香竹一样,可不相信赵三斤真有这个本事,于是咳嗽一声,把手机掏了出来,一边从电话薄里找沈书记的手机号,一边提醒道:“三斤啊,叔知道你稀罕青青,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让你林叔和你苗婶回心转意,对你刮目相看,但是我可告诉你,沈书记这次自所以要搞你林叔,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得罪了镇上的刘家,沈书记明摆着是要替刘家出头,所以,沈书记心里恨的人其实是你,你现在给沈书记打电话,说得难听一点儿,那就是羊入虎口,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万一……”
“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沈书记是因为我才迁怒林叔,那我更要打这个电话、把事情和沈书记说清楚了。”赵三斤打断吴有能的话,语气坚定道。
“那……好吧。”
吴有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把手机递给了赵三斤,心说既然你自己作死,上杆子去太岁头上动土,那就自求多福吧,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赵三斤接过手机,把沈书记的手机号记到了自己手机的电话薄里,然后把手机还给吴有能,笑道:“吴叔,苗婶,你们先去屋里呆着吧,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等下告诉你们结果。”
“你……”
“好,我们就等你十分钟。”
苗香竹只当赵三斤是在故意添乱,打心眼儿里对赵三斤根本不抱任何的期望,一看赵三斤煞有介事的,起初她心头一动,稍微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迟疑,或者说是动摇,可是一听赵三斤扬言只要十分钟,她的脸一黑,顿时就觉得赵三斤是在耍她,气不过,下意识便要发飙,偏偏吴有能阻止了她继续奚落赵三斤。
“嫂子,走,咱们去屋里等着。”吴有能笑道:“说不定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三斤这娃子深藏不露,真能说动沈书记呢?”
“可是他……”
“走吧。”吴有能走到苗香竹身边,小声说道:“嫂子你想啊,沈书记恨的是三斤,老林只不过是个替罪羊,三斤自投罗网,保不齐他这个电话打完,沈书记有啥怨气都冲着他一个人发,就能饶过老林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