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斌抬起头来,问道:“大哥说什么了?”
瓦西里掏出烟来向张幼斌示意了一下,见张幼斌摆了摆手便自己掏出一根来点燃,抽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大哥说:瓦西里,如果幼斌拒绝接受这笔钱,你就告诉他,这钱不是我雷鸣给他张幼斌一个人花的,七丫头那个孩子我最清楚了,花钱比重机枪打子弹还快好几倍,我之所以给他这些钱,是要他一定要帮我照顾好那个宝贝丫头,要是让丫头有任何不满意的、或者让丫头吃了什么苦,就让他张幼斌提头来见!”
本来躲在张幼斌怀里一言不发的七妹一听到瓦西里极其搞笑的模仿之后笑出声来,抬起头盯着张幼斌满眼暧昧的说道:“三哥,你都听见了?你以后要是欺负我,我就告诉大哥。”
张幼斌明白雷鸣的用心良苦,点了点头对瓦西里道:“我记下了,钱我就先收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大哥。”
瓦西里一脸鄙夷的指着张幼斌骂道:“我一直都说你脑子不灵光,这么多钱你留着多好的事?干嘛非要再给老大还回去?你知道老大的脾气。到时候肯定要臭你一顿。”
张幼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再多说,怀里的七妹倒是不乐意了,摇晃着张幼斌地身体追问道:“三哥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张幼斌一个劲的点头说道:“听见了听见了!”接着看着七妹问道:“就是大哥不说,我对你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啊?”
七妹欢心的笑了笑,又重新扎进了张幼斌的怀里。
瓦西里抽了口烟,打量着张幼斌笑道:“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张幼斌对瓦西里说道:“瓦西里,其实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而且你也不适合牵扯进来。”
瓦西里笑道:“我们不知道你在替安全部门具体做什么事情,而且我也知道无法在这件事上帮到你什么,但是呢……”瓦西里看着张幼斌满脸的笑意,从西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档案袋,扔给张幼斌。
张幼斌满面狐疑地接过,打开来一看竟然是四本护照和身份证件,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七妹还有田琳母子的爱尔兰国籍的证件和护照,上面的名字和档案都是虚拟的,但是证件绝对是如假包换的。
张幼斌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瓦西里微微一笑,略带不屑的道:“这是老大给你们准备的,一旦有任何突发情况,我会和中国国内的线人一起掩护你们离开,这也是大哥交给我的最后一项任务。”
张幼斌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瓦西里,回国后准备干点什么?是做个正常人还是继续和枪打交道?”
瓦西里茫然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个怪胎,以前就整天研究各种各样的酒给自己喝,所以咱们这么多男人里,你的症状是最轻的,我可不行。”
说着,瓦西里又道:“我有日子没拿枪杀人之后,就感觉自己像头牛似的,见了血的颜色就异常的兴奋,在大街上看见出了车祸,两只眼睛就变成了红色,恨不得立刻拿把刀或枪,亲自弄出一滩血来才过瘾……”
瓦西里沉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战争综合症啊……由其是经常近距离搏杀的人,对杀戮的**太高了,我也想平淡的过过正常人的日子,但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如果再走回这条路,也实在对不起老大的一片心意。”
张幼斌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雇佣兵团,战时是军队,非战时就跟精神病院差不了多少,每个经历过杀戮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后遗症,这些症状大都是在心里,像是烙上去的印记一样,很难抹平。
张幼斌见过的新人,几乎每个在杀人之后都会哭,有的甚至痛哭流涕,不停的恶心干呕,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的模样睁眼闭眼都在自己的跟前不停的出现。
尤其是近身击杀的那种,子弹或匕首进入对方身体时迸溅出来的血花,沾满双手的带着体温的鲜红等等等等,就像是恶魔一样很难将它赶走,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也变成恶魔,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会像看待一个老朋友一样去看待它,以前的害怕和自责,慢慢的转化成习惯。
几乎每个雇佣兵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他们和士兵不一样,因为他们总有接不完的任务和杀不完的人,一战之后立刻转入下一战,一直到自己死在战场或者打不动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