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心道,秦家那丫头,样子都模糊了啊。至于大胖孙子,那更不可能。跟她的好姐妹儿子都生了,他比晋王更没戏。他也没说不,毕竟老头子现在身体不好,不经气。只是退出去之后找刘方问了一下,“秦相家的孙女,还不让人家嫁人啊?”
刘方心道,那不是给小爷您留着的么。
欧允拍拍刘方的肩膀,“来,你跟我说说,老头子他心头的幺儿媳妇人选都有哪几个?”单单解决掉一个秦丫头,后头肯定还有替补的。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
“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你能不清楚?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欧允把手卡上刘方的脖子把他摇来晃去的。
“小爷放手,奴才真不清楚。”刘方伸手扒住欧允的爪子,“您想啊,就是您把京城里的人选都嫁出去了,京城外还有那么多跟您年貌相当的呢。实在不行,皇上直接一场选秀,那得选出多少来?”
倒也是啊,以老头子对他的心,豆蔻年华的漂亮姑娘那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秦家丫头一定得想办法处理掉。这个威胁最大。
欧允老实在紫檀精舍呆了好几日,皇帝气色见好,这天便脚底抹油溜了。皇帝也不意外,那样跳脱的性子,要不是在战场磨练过,肯定早呆不住了。听了刘方的转述,他嗤笑一声,“臭小子,跟老子玩心眼。”继而叹口气,“唉,一个二个都是,没一个省心的。”
“皇上,如果小爷真的出手算计秦姑娘……”
“没有秦菀也还有旁人,如果他真的算计秦菀嫁人,那就由得他去吧。他都能拱手让人,那也是真的不上心,强让他娶也没什么好处。”皇帝叹口气,原本他还是很乐意成全爱子对顾琰的心思的。可是,那小丫头也不知怎么生的如此能耐,竟同时勾动了他两个儿子的心。那么,别说正室,就是侍妾也不行了。
孙小丁这会儿正被长公主逼婚,长公主这次中是梁国公的嫡次女,梁国公府可是朝廷的钱口袋。虽说世子身体不好,将来也许梁家不能再将出海商贸的权利继续把持,可梁国公还不到耳顺之年,还能当很多年的钱耙子呢。
“娘,这样联姻,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是梁国公府上你了。你不是同你大舅疏远了么,娘也想明白了,中立有中立的好处。反正不管怎样娘都是长公主,你也是自身极有本事的。不管谁当太子,咱么家都不会失势。梁国公府也一直都是中立的,而且父皇非常的信任梁国公,他家儿子身子弱,所以娶了个能干媳妇,可惜媳妇娘家不争气。好在她还有儿子,不然现在日子怕是难过了。言归正传,现在呢,梁国公府想寻一个得力的女婿。咱们家可比顾家靠谱多了。那姑娘挺不错,很讨娘喜欢。”
孙欣:“娘,你不是着三舅越来越得皇外祖信任,所以才想中立了吧?”
“是你先跟你大舅闹翻的。再说了,谁当太子,那都是娘的兄弟不是。你都十九了,这个岁数的人,哪个不是儿子满地跑了?我告诉你,顾家再难翻身,祖传的爵位都没了,再有那五房,顾家老五永不录用啊。就是没你小舅舅的事儿,这门亲事我也绝不会同意的。你不要再想了!”
孙小丁心道,我还想什么想。斯人已乘黄鹤去,从此芳踪渺渺。不过这会儿他也知道了,当初小舅舅一副即将抱得美人归的样子就是骗人的。还哄得他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被迫退出了。不退不行啊,一则势不如人,二则伊人芳心已有归属。结果,小舅舅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活该!
“我跟你爹就你一个儿子,你想绝了他的后,让他以后没人祭祀不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逃脱不了的。孙小丁皱皱眉头,“你着办吧。”既然注定要娶,注定娶不到想要的那个人,那就由得他娘娶个喜欢的儿媳妇进门好了。
欧允从何山那里问到这个消息,当即便笑了。小丁,小舅舅一向照顾你的,反正你都是要娶的,当然要娶个好的咯。秦家丫头是老头子中的,绝差不了,便宜你了!这样一次性解决掉两个人,欧允再满意没有了。再说孙小丁自己也说过秦家丫头不错的。
很快,在欧允的操作下,陪祖母山中进香的秦菀被一群流寇攻击,然后被路过的孙小丁所救。那些流寇故意的把她逼得差点掉落山崖,要让孙小丁伸手去拉她。仓皇间孙小丁是解下腰带缠住了秦菀的手将她险险拉住,眼见那些来路不明、身手却高得惊人的‘流寇’还要将秦菀往他身旁逼,孙小丁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他认出为首之人的招数了。何山,堂堂的禁军副指挥使,居然兼职做起蒙面大盗了。孙小丁是收到线报,知道这山中有一股悍匪,带着手下来剿匪的。起初他也以为这些就是那股悍匪,正在惊讶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厉害一帮匪徒,就见到故意露了身手的何山冲他挤眉弄眼的。
这、这分明就是一出拙劣的恶作剧嘛。可是,虽然拙劣,却是有效。因为,同行的北城兵马司的人已经把秦家马车上的家徽认出来了。回头肯定会传开他英雄救美的事的。如果他不上秦家提亲,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事情还会愈演愈烈。小舅舅,我都已经不跟你争了,你还要算计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顾旁人的感受。
眼见孙小丁认出了自己,何山便露了败相,然后一声呼哨,招呼人有序撤退。他也是被逼无奈啊,可是小爷有令,敢不尽力?尤其这位小主子近来正因为影子欺瞒不报的事,怎么他们这些暗卫怎么不顺眼呢。再说,孙世子跟秦家小姐那也是相当般配的,他们也是在成人之美。
孙小丁气得不行,这叫什么事儿啊。一眼旁边比他还无辜的秦菀,“秦姑娘无事吧?”
秦菀把抢来的剑丢了,摇摇头,“没事,多谢孙世子。”说完走过去秦相夫人,“祖母,您还好吧?”她心头狐疑得很,那些人好像一直都在对她出手,可是又不是要置人于死地。就是方才那个山崖,摔下去也只是皮肉之苦,不会要命。祖母和一众家丁一直都被他们挡在了圈外,现在。细细一,也是没什么大的损伤,只是几个家丁受了皮肉伤。
秦相夫人也有同样的疑惑,不过还是朝孙欣了谢,“孙世子怎么不追?”这位有屠夫之称的孙世子从来都是除恶务尽的呀。还有,什么人要对秦家下手?他们家老爷官声很好的。
孙小丁叹口气,心头直骂欧允。他这回跳进黄河也很难洗清了。秦家还不得以为是他贼喊抓贼啊。他拱拱手道:“让老夫人受惊了,不如我先护送您与秦姑娘回府,然后再禀明其中蹊跷。”
秦菀和秦相夫人对视一眼,后者道:“有劳了。”
北城兵马司的人在前开道,相府家丁随车走,孙小丁骑马跟在马车旁边,一行人便上路了。
秦菀道:“祖母,那些人起来凶悍,但是并没有伤人之意。要是他们真的下狠手,咱们府上的家丁撑不到孙世子的人马赶到。”她们祖孙俩出行,随行的当然也都是好手,可是搁不住强中更有强中手,而且人数比她们多。
秦相夫人蹙眉,“我也纳闷,京城治安一向不错,近来也没有发生什么天灾**的。什么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批人来?罢了,既然孙世子说回去会将蹊跷说给我们听,就回去再说。”
回去正好顾珉也在秦家,他正同秦菀父亲说话,听说出了这样的事,肯定要跟过来关心一二。听到孙心名字他就皱眉,怎么哪都有这个人。
秦菀父亲母亲和女儿都无事,便向孙欣谢,后者摆手道:“实不敢当,此事……唉,一言难尽!”
秦相夫人道:“孙世子请坐,你说的蹊跷,现在可以说了么?”
孙旋去,秦菀此时就在屏风后坐着,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可是当着她说是小舅舅不要她,所以算计他们俩这不好吧。
秦相夫人也觉得她在这里不好,正要叫她进去,秦菀便开口了,“祖母,此事起来像是冲着孙女来的。就让孙女也听听吧。”
秦相夫人向儿子,“你认为呢?”
秦父想了想,“既然事情跟菀儿切身相关,让她听听也好。”他也疑惑怎么会有这么一帮人,而且秦家的家徽这么明显,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相府留。难道就不怕真的惹毛了相府,斩尽杀绝么?
孙小丁这才发现对面坐在秦父下手的顾珉,他既然曾经想做顾家的孙女婿,虽然碍于男女有别没有正经见过顾琰和顾珏。但顾珉他却是在其他场合见到过,知道在顾家他和顾琰关系最好还特别留意过。想起他和秦家的关系,对他的在场也就释然了。小舅舅的事,怕是他早就知晓了,倒不用瞒着。
“秦相夫人,您是知道我小舅舅的吧?”
秦相夫人一愣,和长子对视一眼,“你说的是那位?”
顾珉的反映更直接,“欧公子?”
秦父转头,“珉儿,你也知道?”
“大舅,上次叔外祖生辰,皇上亲至。我到他跟欧公子长得实在是像,回去问了琰儿便知道了。”
秦相夫人挑眉,“你是说琰儿也知道?还比你更早知道?你又是什么时候见过那位公子的?”顾家突然败落,事情就跟顾琰切身相关。都不好说她做的到底对是不对了。说她对吧,违背了家族利益大于一切的教条。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却是借皇权打压家人。说她不对吧,她是报杀母之仇。一笔糊涂账,只怪顾家老五太过愚钝,顾家掌权者处理事情的手段不够圆融。
顾珉颔首,“是,欧公子他心仪琰儿,时常私下往顾家跑,所以我见过他。”他一眼对面的孙小丁,只恨自己嘴快脱口而出,现在不得不替他解释起来。而且个中情由,还不得不分说清楚。
孙小丁自然是暗暗称意,让秦家的外孙自己说,比他这个外人来说好多了。
顾珉的话一说出来,秦家人的脸色都变了。皇帝塞给他们家的孙女婿,原来已经有心仪之人了。那他们家的菀儿要怎么办?
秦菀则是茅塞顿开,所有的疑点都串了起来,“哦,他不上我,所以今天的事根本就是他安排的是吧?那么,孙世子在这里头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秦家母子俩都是一脸的懊恼,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该让秦菀进去。而不是想着事情和她相关,就在她在屏风后旁听了。
孙朽笑,“无论秦姑娘信不信,在下是收到消息才去剿匪的,并不知道您与秦相夫人今日回去上香。”
秦菀出声道:“祖母、父亲,你们让我与孙世子单独谈谈吧。要不然,将表哥留下也行,一来可以避嫌,二来女儿也有事问他。”
秦父道:“这怎么行?”
倒是秦相夫人深知孙女的性情拍了板,“让珉儿留下也好。老大,你跟我进去。”
母命难为,秦父只得起身,却是了顾珉两眼,示意他着秦菀不要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顾珉心头懊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