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点点头,“嗯。”她代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班,杨柏泉居然还没有回来。看来管姑娘病症不轻啊。她心不在焉的扒拉了几口饭菜。
一直到下午诊脉开始,杨柏泉才回来。
顾琰道:“杨大夫用过饭了么?”
杨柏泉点头,“在那边用过了。”
“那好,你的病人还是你看吧。”顾琰坐了大半日,有些坐不住了。她决定给两位大夫一月涨五两银子。之前的二十两是按照回春堂的坐堂大夫的月例给的,可回春堂哪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啊。
同杨柏泉一起过来的,还有个圆圆脸的小道士,他站在旁边对顾琰施礼道:“见过大师姐!”
顾琰道:“嗯,师弟,我们进去说话。”这位师弟至少比她大三岁,不过谁让她先入门呢。
进去坐下,让学徒上了茶,顾琰开口道:“师弟怎么称呼?”
“师姐,贫道道号恵空。”
“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兜圈子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恵空先喝了口茶,然后慢慢道来。
原来,明晖的确不是才找到管姑娘的。在他摧毁国师势力的时候,在国师府的密室里发现了个失了心神的女子。拷打国师弟子的时候得知是当年管氏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方子墨的未婚妻。他看此女已经完全迷失了心智,便只是将她稳妥的安置,为她寻医问药。就连吕太医也被请去看过。但是这半年来,药吃了不少,但收效不大。管姑娘神智还是不清醒,只是认得日日送饭的恵空。
顾琰已经确认了,明晖就是为了她才没有声张此事,更没有告诉方子墨。如今,他们再无进一步的可能,而管姑娘在京城治了半年也不见什么成效,便只有指望方子墨能不能找到些民间偏方了。
“师姐放心,管姑娘被照顾得很好的。就是她的生身父母也不过如此了。”
“她现在情形如何?”
“嗯,杨大夫给扎了几针,比之前突然发狂的时候好多了。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让管姑娘好起来,怕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恵空中肯的说道。
“那管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当年的事儿可都过去十年了啊,她依然幸存着,顾琰不由得想到是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的缘故。
“嗯,是这样的。管姑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国师认为她对他的炼丹很有帮助。听说就是为了这个才害了方家和管家的人的。因为两家都算得上是名门望族,绝不会坐视她失踪不管不问的。”
居然为了这个就灭了两家的门,国师身上还真是罪行累累啊。
顾琰又问了几句明晖的情形,得知他在皇帝身边一切都好,只是晋王还有齐王妃,都是明里暗里的想拉拢他。
“嗯,师弟一路辛苦了。师姐的住处大多是女子,你就留在乐善堂这边先住下吧。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再说。我之前已经让学徒去收拾房子了,这会儿应该可以直接进去休息。回头晚上师姐请你去酒楼给你接风洗尘。”
“都听师姐安排。”
恵空跟着学徒下去休息了,顾琰去到药房,让抓药的学徒给自己抓了些对症的补药,然后登车往方宅去探视管姑娘。好在是为了炼丹才抓了她去,所以这些年她一直保住了清白。
顾琰到的时候,已嫁为人妇的翠儿出来迎了她进去,“唉,这是怎么说的,原来军师的未婚妻还在世上。大概你们真的没有缘分吧。”
“也许吧。”
“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人也有些……”疯疯癫癫的。
“管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翠儿点头,“嗯。看着怪可怜的,瘦骨伶仃的。”
管姑娘被杨柏泉大夫扎了针,如今还在睡着。顾琰坐在床边看了看,她的轮廓其实生得很好,只是现在人瘦得不像话。
顾琰将她的手放进杯子里,问翠儿道:“是你在照顾她?”
“嗯,这宅子里其实平日里也就我们几个人呆着,大多在军营里。”
“顾姑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
顾琰看她一眼,“该说的,我已经和方大哥都说清楚了。”她没有必要向翠儿这些自诩关心方子墨的人一一交代。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和旁人无干。而且现在顾琰心头乱糟糟的,也实在没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不然,以翠儿这样的性子,搞不好还会说些管姑娘很可怜,你不如接受她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就太不知进退了。还是不要给她机会说出口吧。
翠儿被堵了一下,有些悻悻然。
顾琰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方子墨急匆匆的赶回来了。看到顾琰冲她点点头,就过去看病床上的管姑娘。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凝悠——”暌违十年的重逢已经让他有些无语凝噎。
看来不需要什么物证,他已经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妻。方子墨坐下,伸手去理了一下管凝悠的鬓发。
顾琰道:“方大哥,杨大夫那套针法如果的确对管姑娘有帮助,我让他每日过来一趟。”
方子墨转头道:“有劳!”
“不用这么客气。你好像已经知道了?”
“嗯,前些日子尊师曾有一封信给我。”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
翠儿左右看看,然后道:“颜姑娘,我送你出去。”
走到门口,顾琰道:“留步吧,不用送了,这里我也挺熟的。你回去看看管姑娘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知道方子墨有没有不满明晖的做法,想来多少还是有些的。毕竟师傅是不问别人的意愿就留下了人家的未婚妻。即便他是好好儿的照顾着,也让人感觉不太好。师傅都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如果有法子她就尽力弥补吧。先回去问问杨大夫诊治的结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