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的确不想去,闻言咽下嘴里的果子道:“嗯,我不去。”她是不想和楚王妃修好的。而且这种事情有两府的男人出面就好了,这就代表两个王府和好如初了。她们两个王妃要不要一起到场不重要。而且就是去了,以后她和楚王妃该掐还是照样掐。当然,被老头子用懿旨警告了,这几个月她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
她当初反戈一击,也是为了求个怀孕期间的清静。估着楚王妃这回伤得有点深,也得好久好久才能恢复战斗力了。就是她又想蹦跶了,不还有个江氏可以用一用么。江氏能从一朵青楼名花到被楚王金屋藏娇,足证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有顾琰财力物力上的支持,她从外室奋斗成侧室怕也是指日可待。后宅不宁,楚王妃还能有什么精力来找麻烦?
萧允点头,“嗯,到时候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顾琰歪着头上下打量萧允,后者道:“你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傻的,定然不会在那里做出酒后乱性的事来的。”
顾琰笑眯眯道:“嗯,要乱也不能在那里乱是吧?”
萧允看她两眼,一副懒得和她多说的模样。
三日后便是赏荷宴的正日子,萧允下衙便直接过去了。团子又进宫未返,顾琰自己在家懒洋洋度日。自从团子开了金口皇帝更加稀罕他了,恨不得天天把人接进宫去。而且每每唤了孙皓熙作陪,叔侄俩关系也是日益亲近。
今天她闲着没事,还到贵女书院转悠了一阵。三夫人是秦相侄女,也有几个月的孝期。但是并没有太多讲究,只是素服而已。她原本就是守寡之人,又年过四旬,平常若无喜事本也穿得素净。所以,倒没什么影响。只是顾琰想着她心头大概也是不好过,精力或许不济,便指派了书院里一位宫中出来的方女官帮着掌管事务。方女官是五品,做这个有些大材小用,但那些贵女等闲的人也是制不住的。她自己闲了也会过去看看。
顾琰坐在躺椅上乘凉,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苹果带着两个小丫头在旁边帮她敲核桃,敲出来剥出白生生的核桃仁才放到小碟里以供顾琰取用。
齐娘子看顾琰在敲扶手,还时不时的往门口望一眼,笑道:“王妃可是不放心王爷?”
顾琰看她一眼,“他人在晋王府,我还是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楚王和晋王。”这倆兄弟要是联手坑人,又占着主场优势。万一一个不好着了人的道儿就麻烦了。而且,如果到时候只是叫个丫鬟来帮他解药性,怕是也不会有人认为他们在坑萧允。只会让人认为是他酒后乱性。
本来嘛,堂堂一个王爷,王妃还有孕在身,在兄长家中喝个半醉睡了伺候的丫鬟,这在世人眼底再自然不过了。哪里是在坑人呢?
“王爷肯定提防着呢,不会轻易就着了人的道儿。再说还有何山他们在。”
“如果,是不立即解了药性就要伤身的催情药呢?”如今,萧允是撑着回来找她解药性都不行的。她可受不住,那孩子非得没了不可。所以,就是顾琰同去对事情也是毫无帮助。她去就只是呆在内院,而且没办法自己给他解药性。但明知道是这样,今天却是非去不可的。
顾琰虽然对萧允有信心,却是忍不住自己的发散性思维,胡思乱想。
齐娘子道:“属下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应对,但在明知道有这种风险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就坐以待毙的。”这种事对别家不算什么,但在秦王府就是头等大事。王爷肯定不会等闲视之的。
顾琰点点头,要不是这样,她这会儿就装肚子痛立即把人请回来。那天真不该又嘴巴痒痒,应该听他说完的。现在好了,他故意让自己着急想东想西的。
“王妃,小世子回府了!”
顾琰半坐起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常老爷子都说这会儿天上虽然没太阳了,但路上还是热的。都要留团子多玩一阵才送回来的。
“回王妃的话,皇上去晋王府了。小世子不肯一同去,闹着要回来。皇上便命人好好儿给送回来了。”说路上热其实也只是个老爷子的借口,其实一路坐在马车上,车上还搁着冰盆,能热到哪里去。
顾琰挑眉,这是兄弟之间的事儿,皇帝应该不会出面才是。肯定是萧允想了鬼主意把人骗去的。原来他就打算这么脱身啊。把老爷子搬去镇着,那晋王也好、楚王也罢,都是不敢再对他下药的了。如果是萧允自己喝多了拉女人上床,老爷子肯定不会过问。但如果他是被人算计,还是被自家兄长算计,那老爷子自然不会坐视。
只不过,阿允他是用什么办法把老爷子给请去的呢?这家伙,被敲打两句就耍性子什么都不告诉她。
“快去打听一下,晋王府那边出什么事儿了?”顾琰合拢手里的檀香折扇道。
萧允申时就过去了,申时一刻的样子就已经进了晋王府大门。晋王和楚王也只比他早一步进门而已。各自都是有差使在身的。
当下听到下人来报,晋王便道:“今天你莫打什么歪主意。小允岂会什么后手都没有,就这么任你算计?”
楚王嗤笑一声,“三哥,你还怕事情发生在你府里,那个女人记恨你不成?她算计我家那个不手软,又快又准又狠。回头算计起三嫂来更加不会。都已经站在敌对的位置了,你手下留情,人家可不会。细细一想,她可是帮了老九很多啊。这才是贤内助呢,我家那个比起来真是,唉——”哼,要不是她能帮到老九,他也懒怠在这种不算事儿的事上算计老九了。
晋王微微一笑,“你今日定是劳而无功。”论见识论能力,之前晋王心头最看重的兄弟就是萧允而不是楚王。当初想拉拢他不成,想着他中立也好。却不成想,到最后成了他和自己争。不但半道截去了他的美人,如今连储位也岌岌可危。
对楚王,晋王心头是略略有些失望的。但剩下几个兄弟,老大不用指望,他不明着站到小允那边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老四完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老五一心编书,老八平常根本没有存在感。
另外四个兄弟自然也知道晋王的用意,来得稍晚一些,让他们三人可以先说上话。实在不行,他们回头再来敲边鼓不迟。于是这会儿晋王府前院便只有这三兄弟在。
晋王府的荷花池很大,如今六月间开得正好。席面就摆在荷花池里的接天亭里。当然,这会儿还早,席面还没有上,桌上摆的都是瓜果等。
晋王请了两个兄弟入席,笑道:“我府上荷花开得不错,可咱们都是大男人,光为看荷花也就不用特地叫你们来了。我就是为了给你们做和事佬。之前你二人打一架,父皇鬓边都多了不少白发。”
萧允看一眼晋王,又看看楚王,“三哥,是我先出手没错。可他诅咒我媳妇儿,又语涉我母妃。不过大家都是兄弟,你今天也摆酒说和。我话撂这里,只要七哥今后不再如此,我和他依然是好兄弟,今日一笑泯恩仇!”
楚王闻言道:“你媳妇儿让人窥视我内宅,将我私事大肆宣扬,坏我与你七嫂的名声又怎么算?”江氏落胎的事,楚王妃自然是得了悍妒、歹毒的名声。就是楚王也被人狠狠说了一番。虽然不至于说他宠妾灭妻,但太过抬举青楼出身的外室以致让她怀孕激怒正室,闹出一场事儿,至少是安顿不好家里家外的女人,于男人而言也是无能的表现。其实楚王很冤,他事前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七嫂之前跟我家琰儿过不去,还撺掇了那么多人把闺女从书院接回去又怎么算?她还拿我家琰儿的出身大造谣言呢。这整件事,到底是谁起的头?”
晋王看三言两语,这两人在自己面前就要吵起来,皱眉道:“看来你们都没打算息事宁人。怎么,关了一场还准备继续打下去呢?”
楚王道:“没有,要是还想打架,我今天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