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听了晋王妃的话,当日就携礼找上了顾家三房的大宅。值了夜班回来刚睡醒的顾珉听到他的名字就皱了皱眉头。事情他今日回来的时候听母亲都说了。这种人的确是琰儿一向最为深恶痛绝的。这人找上门的来意不问可知,可他实在不想替这种人说项。
秦茵道:“门房说他是来探望母亲的。我想着平素咱们家跟定国侯府也是有些往来的,也不好让人吃闭门羹。便把他放进来了。此刻人在正厅坐着奉茶,你出去招待一下吧。”
这个,闭门羹的确是不好让定国侯府的世子吃的了。不过,让他等久一点没问题。秦茵让管家也是说清楚了的,家中男主人昨日在宫里值夜,今早方回,请他稍坐。至于三夫人,这会儿人还在秦王府没有回来,他可不敢找上门去。
齐敏本就是不速之客,又是有求于人,自然等得。
顾珉起来洗漱、然后喝了一碗燕窝粥才往正厅去待客。
“齐世子,慢待了慢待了!”一进门顾珉边拱手致歉。
齐敏站起来,“是齐敏没有递拜帖就擅自登门,顾世兄何来的怠慢。”
顾珉心道,你要是递了拜帖,我一早就躲出去十天半月都不回来了。就是母亲也可以直接留在秦王府不回来。大不了把茵茵和元元一并接去,就不用应付你这可恶的家伙了。估计对方也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索性做了不速之客。甚至可能是派人在府门外看着,算着他差不多睡好了这才来叩门的。
“家母还在秦王府,也不知几时才会回来。我代她谢过齐世子特地上门的好意了。”顾珉腹诽不已,真是把他娘当长辈,怎么从前从来不见登过门?所谓两家有往来,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同齐家往来比较多的是从前的秦相府,可不是他们家。
齐敏是被当继承人培养的,既然找到了这条门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当下一脸赧然的道:“不瞒世兄,是齐敏有事得罪了令妹秦王妃。所以有心请伯母从中说和。昔年靖西侯与定国侯,那可是兄弟同袍的交情。虽然百十来年过去了,世事变化无常。想必当初并肩作战的二老也不想看到后辈反目成仇。再说,世兄的外家与我们齐家那也是世代交好的。还请看在这两重关系下,帮小弟一把。”
顾珉摆摆手,“齐世子快莫提靖西侯府了。开国时祖宗用一身战功与伤疤挣下的爵位被削去,就连太祖亲书的匾额都被取走。我们顾家的儿孙是愧对祖宗啊。哪及得定国侯府一直保住了祖上的荣光。惭愧啊惭愧!”顾珉言下无限感慨的样子,心头却没怎么当回事。如果只会躺在祖先功劳簿上作威作福,那才是给祖先丢脸呢。再说爵位丢失他也是参与者,他自然不会如表面这般痛心疾首。可惜这一点齐敏不知道。不过,这人还真是能扯,开国时候的交情能管到现在?那靖西侯府失势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们定国侯府伸手帮衬一下?
齐敏看顾珉一副感概不已,实则却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心急。他是真怕秦王妃的报复导致他继承人的位置发生什么变化。哪怕是同母弟,对世子之位也是虎视眈眈呢。如果真的传出他品行不堪那样的流言,秦王再在皇帝跟前下点功夫。家里说不得真可能丢卒保车,换下他这个世子。
唉,一时心急了。只看到秦王府情势不好,全面收缩。却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收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而且,秦王府如今哪里瘦死了,分明是慢慢又有了点起色。真是没想到那个秦王妃如此的较真。不就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学生么。
“还望顾世兄给秦王妃带个话,齐敏愿意承担。只希望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大不了就让辛娅做自己的外室。如此,她也该满足了。
这个,倒不好一口回绝了。顾珉作势想了想,“我试试吧,不过我这个妹妹性子有些执拗。而且出嫁从夫,我这个当哥哥可也管不到她头上。我也只能是从中带个话。”
“好,有劳世兄。既然伯母不在,世兄又困乏,那齐敏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拜望!”
顾珉送走了齐敏,看着他执意留下的那堆礼物,低声骂了一句,“看到我妹管这事儿,你小子就孬种了。当初怎么就敢以为秦王府要势败了,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儿?”
三夫人回来知道此事也是皱眉,“这事琰儿没犯轴,我就不打算掺和。他反应这么大,看来定国侯府也不如外表的一派和气啊。不过,话还是可以带一下的。至于到底怎么处理还得看你妹妹的意思。这件事我是不主张雷声大雨点小的。不然,以后这股风气就更难刹住。我们办让那些女学生进学,可不是为了方便侯门公子挑花。而是要实实在在的让女学生在婚嫁上地位能有所提升。你妹妹说得没错,不管嫁给谁,女子都太不容易了。”
顾珉心道,还说怕琰儿轴上了呢。我看这事儿上您比她还狂热。不过,母亲热衷此事,完全放权给媳妇儿,家里少了很多事,他也不用两头受气什么的。这个他还是很乐见的。
三夫人说完问道:“元元呢?你是没看到,团子都会照顾人了。咱们元元也是正儿八经要当姐姐的人了。可不能让她还一直这么下去。算了,成天不着家我跟你说什么,我和茵茵说去。”
“她最近陪着茵茵,也蛮乖呢。”秦茵怀孕初期的反应很大,元元心疼母亲经常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常乖巧的陪在一边。反正顾珉看着还是觉得宝贝闺女挺懂事儿的就是了。
“那倒也罢了,不聋不哑不做翁姑。”
顾珉笑笑,“您说团子会照顾人,我着实不信。”
“他今天带着小棋儿进宫去看他师爷去了。你正好下值没遇上。”
“是啊,怪可惜的。不然我就能看到他是不是当着琰儿做做样子了。”
三夫人瞪他一眼,“是不是装的,我们难道看不出来啊?他是有长进了。”一想到团子脱口而出,举元元为不让人的反例三夫人就有些膈应。
团子当晚吃过晚饭就带着小棋儿回来了。据齐娘子说,当时两人都是被抱到紫檀精舍的,不过进了紫檀精舍的大门就是团子一路牵着小棋儿进去了。小棋儿大概因为从小就在秦王府转悠,所以完全没有被皇宫给震住的意思。一路上在乳母肩头东瞅瞅西瞧瞧的。路上遇到何皇后的凤撵,还把他们俩叫上去问了几句话。得知小棋儿的身份,又给了他一份见面礼。
顾琰听到这里问道:“团子是不是也把手伸出去了?”
齐娘子忍笑点头。他们家小世子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爱好——收礼。这可都是皇帝给纵容出来的,不仅带头每次都不让他空手而归,而且亲自发话给大球小球送满月礼必须给团子也送一份。可不就收礼收成习惯了么。久而久之,只要看到谁掏了东西团子就认定一定有他一份。这份自信强大到不行。所以他每次都坦然的就把小胖手伸出去了。坦然到对方不能拿出合适的礼物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这一点何皇后当然是知道的,当即就给了另一份合适的物件给团子。
顾琰满头黑线,她一己之力是对抗不了老爷子的宠溺的。好在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事。
“他俩这会儿干嘛呢?”
“在屋子里蹴鞠。”
顾琰噗嗤一笑,“他是在小棋儿身上找优越感吧。他踢十次有五次以上是要踢空或者力道不对的。找上一个站都不太站得稳的一起踢球,也不嫌赢得不光彩。走,看看去!”
团子这会儿的确满满都是优越感,他在教小棋儿踢球。
“对准球,用力踢!”大概是当师傅了,团子超水平发挥。顾琰看到他一连踢了两次都踢得正好。
小棋儿挠头,满脸的疑惑,“球?”
“是啊,这就是球。”团子指着彩色的鞠球道。
小棋儿伸手朝顾琰的正房指,看到她就站在门口,便张嘴喊了声‘姐’,然后慢慢挪到她身边,指着地毯上的鞠球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