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明晖。”
萧允当年也是吃过明晖的醋的,为他们师徒相处的随性、还有彼此的默契。这会儿他依然无比庆幸明晖是顾琰的表叔,而不是表哥。不然,只相差十二岁,这对没什么忌讳的师徒,未必不能发生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来。表哥表妹,那可是天生一对。
想到这里,萧允恶狠狠的压着顾琰的肩头,“琰儿,我对你一心一意,也要你对我一心一意。你的心里,必须全是我,不能有别人!只能爱我一个。”
“那可不行,我还有三个小男人得爱呢。以后没准还要增加。”
“他们,这个准了!”
顾琰打了个哈欠,“好困哦,半夜还要被你当犯人审。”
萧允拍拍她,“睡吧,睡吧。放心,我会想法子尽快让他们母子团聚的。”不能让三哥看起来处境这么不好了,不然不但琰儿会觉得为他心痛。朝野也会同情他。林氏的事儿看来还真得抓紧办了。明里暗里一起办!其实他如今还是堂堂亲王,只是无缘皇位而已。比历朝历代其它那些夺嫡失败的皇子好多了,可偏就那么多人同情。就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真是的!
顾琰吐出一口气,这场闹剧总算是过去了。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余波。
第二天忙完大事,萧允来到紫檀精舍见皇帝。他跟皇帝说起昨天带团子去看孔雀。傻小子称之为大鸡,皇帝噗嗤一声就笑了。然后自然提到巧遇晋王,团子说三伯眼睛像兔兔的事儿。
“你想说什么?别跟老子拐弯抹角的。”
“儿臣想说虽然作为儿子和臣子,三哥尽忠职守是理所应该。但八位兄长里,除了安分守己的五哥、八哥,另外几位兄长倒是或多或少都有罪过。可三哥过去十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看这个的份上,父皇能不能再对林氏开一开恩?”萧允恳切地道。
皇帝看向他,“你为何要替林氏求情?因为小时候她对你好?哼,那时候明面上谁敢不对你好?就是废后也只敢栽赃陷害而已。”皇帝嘴角露出嘲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允儿也太感情化了。旁的他都不担心,就担心这个儿子日后感情用事。
萧允小声道:“姨母。”是每个妃嫔都对他好得很,但他的亲姨母一开始可没有。要不然,他幼时也不会没女性长辈好好教导。
皇帝一滞,然后道:“你姨母那是脑子不太对的,别说你,就连十七她都很漠视。不过,她后来想生儿子的时候,不还是得把你哄好么。不说她了,老子问你为何要替林氏求情呢。”
萧允道:“因为三哥。他如今赢得了全天下人的同情,包括儿臣自己。儿臣不愿意曾经的对手这样。一是不愿他事母至孝却无能为力,显得非常弱势;二是不愿人心就因为同情弱势跑到他那边去了。林氏如今爪牙已被拔除或者监视,她不过就是一个垂老多病的妇人。所以,儿臣愿意帮扶他一把。”
皇帝自然听得出他说的这两个理由是诚恳的,心道这还差不多。也好,他对这个兢兢业业做事,至今不曾犯错的儿子其实也有些愧疚。成全了他的孝心,今后就不至于如此。而且林氏如今的确是无干大局,再给老三一个面子好了。将来如果老三还不死心,到时候就母子同罪。自己和允儿也没有任何的亏欠。
“你打算怎么操作?”如果让林氏明着去晋王府安享天伦,那肯定是不行的。谋逆大罪还能如此,那起来造反的人还怕什么呢?但如果不是明面上操作,母亲死了,不也一样值得同情?
萧允道:“让林氏‘病逝’,然后安排三哥偷偷把她接出去。这个事情,让一些嘴紧的人心知肚明就好。其实儿臣一直有一个隐忧,担心三哥还不肯死心,用儿臣的身世大做文章。想来想去,如今儿臣最受人诟病的就是这一条。如此一来,他这个贤王在散布这样的消息时至少得掂量一下。说起来三哥这些年名声真的很好,却也是他得一个负累。造反的名声之外,再添个忘恩负义,儿臣想他是不愿意的。”
像他就从来不会被名声束缚,他媳妇儿也不会。其实人一生要看的是大节,小节上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无伤大雅的。三哥其实也知道,但是他一早给自己塑造了那么好的名声,如今想下来接接地气确实不容易。此刻自己已经是名正言顺,老头子祭拜天地之后册封的储君。三哥再要做什么那就是造反。别说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就是成了也抹不去这个名声。他就是拿自己的身世做文章,但皇族长当年是站出来做了证的,一应玉碟文书也都是有的。人证就更好办了。三哥就是命人宣扬,也总归没有证据。
萧允又道:“那个女人伺候了父皇三十年,最后却对父皇下毒手。这的确该斩尽杀绝的。可是父皇如果能放她一马,才是真的不在意她了呢。父皇就当为儿臣,受个委屈吧。”
皇帝闭目想了半晌,林氏、晋王还有萧允的面容在他面容交替出现,“罢了,她死她活或者是在冷宫遭罪,对朕都没有什么影响。就成全老三一片孝心吧。不过允儿,你确认老三真不是故意露出这一面,好驱动你来替林氏说情的?”
“这个还真不敢确认。不过是巧遇也好,是他处心积虑也罢。儿臣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都这样了,琰儿不至于还对三哥有怜惜之意吧?听到她喊那一声‘王爷’,他当然非常的嫉恨。可是有些人有些事用强硬手段是从她心底驱不走的,只有如此,三哥于她才能真的慢慢成为过去。
皇帝点点头,心头有数就好。
“针对晋王,你还有什么打算?”怀柔之外,还该有些旁的才是。他这一个月都在等着看允儿全面接手朝政以后,会怎么处理异己分子。可是到如今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这个小儿子他是知道的,一向任性惯了。如今能顾全大局殊为难得。但是,也不能纵容了下头的人才是。
萧允笑笑,“如今东西二线在作战,后方不宜大动。不但朝中,宫中也是如此。这也是儿臣给那些曾经支持三哥的人一个机会。待这一任三年期满再来酌情调整。如此,儿臣也能有个能容人的好名声不是。”
这一次他拒绝纳谏,下头的大臣就说他我行我素。他就让人去吹了吹风,以他以往的性子,那些时常在他耳边叨叨的家伙还能这么毫发无损?而且,他做太子全面掌管军政一个月,对之前说过自己不适合为储君的人都一个没动,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如此一来,这样的声音就慢慢平息了。三哥当年玩的也无非是主导舆论,示恩以下。他也会玩,而且还不会玩到被好名声所累。凡事过犹不及不是。
皇帝笑笑不语,听他接着说,“不过文官可以不动,三哥也拉拢了一些武将,儿臣却是不能让他们再继续掌兵权。好儿郎嘛,还是该赴沙场。前线兵将减员不少,要陆续添人才是。对了,前儿大哥来找儿臣,说是想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不想以后盖棺定论,他就是个糊涂蛋。希望儿臣给他一个洗刷名声的机会。儿臣打算让他和七哥都以比较低的职级去将功补过。”于齐王,是给他一个机会。于楚王,是要让他弥补在洛阳的过失。虽然顾琰帮着把局势稳定了,但楚王把洛阳局势搞成那样,也不能容他不痛不痒的就过了。如今还在府里满腹牢骚。
“二线主帅,可都不及他们的身份啊?”
“儿臣当初不就是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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