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不干了,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念叨过他们,还不准他们走开。可是又挣扎不掉,还没人帮他们。
“以后不准对娘不敬,也不准对大哥不敬。听到了就点头!”
承曦道:“球球乖,听话点头,大哥就会,放了你们。”
球球狐疑的看团子一眼,承曦在一旁肯定的点点头,“是真的。”一边又看看团子,团子点头‘嗯’了一声。
球球这才点点头,然后软软的、讨好的唤:“娘——”
团子把手缩回来,得意地道:“娘,我教了他们了。”
“好,辛苦团子了。”
球球被团子‘教育’一番之后不敢再对着她跺脚了。看来是该好好教教他们基本的礼仪了。不然,以后宫宴那些场合也失礼就不好了。想来团子会乐意充当教习,只是他自己也是半壶水而已。没关系,不是还有她这个当娘的么。宫中的孩子由着乳母和宫人带大,大多都是很骄横的。可不能任由球球往这个苗头发展。不为这个,她何必自己亲自来带孩子?
这是团子头一次有机会发挥兄长这个身份教训弟弟,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因此这一天心情都很好。当老子和当先是都还早,但是当大哥也是可以教训人的。
小棋儿更是一天都乐颠颠的拉着团子和承曦玩耍。顾琰就在旁边想承曦这么乖巧,小棋儿也不爱闹人,怎么她生的就是三个小魔王?
最后,她想通了。乖巧懂事的孩子不是生出来的,是教出来的。更具体一点说,是环境造就的。承曦在晋王府处境有些尴尬,当初晋王妃不好照管,顾珏心有疑惑不怎么照管,宫人便也轻慢她。所以她从来不会因为哭闹就得到好处。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不爱哭闹的性子。还是到了东宫,人才渐渐活泼起来的。至于小棋儿,师傅甚少在家,师母对师傅倾慕之极却也不知道要怎么靠近。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儿子。肯定拼命把儿子教得乖巧懂事,以期师傅会喜欢。
到了他们家团子这儿,她和阿允都是从小父母不全,发誓要让团子享受到他们从来不曾享受到过的幸福。所以对他难免会迁就、娇惯几分。再有一个溺爱他的皇爷爷。周遭的人更是因此对他呵护备至,千依百顺。可不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要不是当了大哥,这会儿肯定更不懂得对小伙伴有所容让。自己总听身边的人都说团子比阿允小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就觉得教得还是不错的。那也得看是跟谁比了。
球球呢,她和阿允为人父母,对他们的爱护之心和对团子是一样的。一心想他们能在美满幸福中成长。再加上他们生来就对皇位没有继承权,阿允对他们就比较的放松,更加不会严厉管教。而自己因为一而再的把两个小儿子丢下去做事,对他们十分的歉疚。再加上他们还这么小,平时肯定也是不忍板下脸教训他们的。所以他们也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罢了,如果非得要打小受点罪才能乖巧懂事,那还是让他们自由发展好了。只要不长歪了就好。团子虽然霸道,品行却是没有问题的。球球也不至于会走歪路。阿允小时候顽劣到看蜀王癫痫病发,都要倒地学一番,如今不也没成欺男霸女的主么。小孩子也不是非得乖巧懂事才好。孩子活泼些、闹腾些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三个年龄接近的熊孩子,着实是累心了点。
顾琰这里交代齐娘子拿了东宫的令牌下去预备接风宴。没成想皇帝得到消息发话道:“接什么风,他们本来就是做错了事去军前效力的。弄得跟有功之臣一般作甚?”
这一次说实在话齐王还是有功的,不过离功过相抵还差得远。楚王就更不用提了。太子好意要为他们接风,但既然皇帝发话了,顾琰也就省了一桩事。这么看来老爷子也不算不给她面子,好歹给她接了风啊。所谓接风宴,原只是远游归来接风洗尘。让他老人家这么一说,倒跟庆功宴无异了。
“此际可是齐王和楚王在议事殿见太子?”顾琰召了齐娘子来问。
“是。二位王爷回京之后自然是先进宫复命。皇上发话接风宴不办了,二位王爷没有功劳尚有苦劳,太子言语间也是要安抚一二的。”
顾琰没有言语,依着阿允的本性他才懒得做这安抚之事。以军功崛起的他,能看上楚王那个寸功未立的才怪。就是齐王此番冲杀在前身先士卒,也抵不了他当初的一念之差铸下的大错。但如今在那个位置上,表面功夫自然是不能少了。
吃过晚饭,团子略坐了坐,很自觉地道:“娘,我去给爹送饭了。”
“你等等,娘跟你一起去。”顾琰之前想着她总往政事堂跑不像话,可如果打发宫人来送饭阿允多半不会按时用。这才想到让孩子们轮番送饭。可接连几日跟萧允连面都没照上,她还是想趁机和他说上两句话。至少让他上巳的时候挪出一些时间来和她谈一谈。
顾琰携团子同去送饭,球球产生了一点危机感。往常娘都是很惯着他们的,如果他们告大哥的状,大哥多半是要挨训斥的。可今天,娘看着大哥欺负他们都不出声。这会儿还带着大哥去给爹送饭。
顾琰听到球球也跟着跑出来,笑着转身,“你俩在东宫呆着,人去多了也不像话。”
球球上前一人抱了顾琰一条腿,他们从来不会看人脸色,但对之前跺脚引得娘有些不高兴,才看着他们被大哥欺负还是有点了悟的。以后都不这样了还不行么?
顾琰看球球抱着自己的腿,还拿眼去看团子,恍然有点明白两个小儿子是觉得失宠了。
“嗯,团子留下照看球球,不许欺负他们啊。娘给你们的爹爹送饭去,去去就回。你们把娘的腿放开。”
球球看团子也不能去,便也不闹着要跟了。
萧允本在批阅奏折,听闻来的是顾琰,搁笔迎了出来,“天天都差遣小毛孩来,终于舍得自己来了?”一想到那几个熊孩子还真的要盯着他开吃了,看着他吃过几口才肯离开他就有些心塞。
“这不是因为我老往这儿跑不好么。”
“那今天怎么舍得来了?”萧允搂着顾琰往里走。
“几天都没有看到过你了,想找机会和你说几句话。”
这话萧允听得很受用,“嗯,近来是忙了些,冷落了你。再过段时日都理顺了便能好些了。你要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阿允,我知道你很忙。不过上巳的时候你挪出半天,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萧允原本比较放松的背重又挺直,看着架势是要和他长谈啊。谈什么?
顾琰对他们的未来、对他一直没什么信任,总是疑虑重重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该做的都做了,可是她就是不能完全放心。最近因为战事平息,要他东宫进新人的声音是又多起来了。是因为这个?
“好啊,上巳本来就应该跟琰儿一处嘛。讲的不就是上巳时节夫妻同游么。”
“那你快些吃饭吧,我回去了。那三个小家伙没准又闹腾上了。我之前刚回来,对球球有些娇惯。今天才发现他们脾气还真是不小。”顾琰指指摆满了小几的饭菜。
萧允点点头,目送她出去。八年前的上巳节,她是和三哥一起过的。那是他在边关收到的关于她的最后一条消息。那之后他就回京了,谁知道她已经离开。这一回她选在上巳要和自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