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灵堂门口。
纪妧转头看过去。
是纪泽回来了!
......
许瑾瑜比纪妧的反应更快。在纪泽出现的一刹那,便抬头看了过去。
纪泽站在灵堂门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然,神情说不出的僵硬。茫然的目光掠过灵堂里的众人,却似什么也没看清,最后。落在了那口棺木上。
纪泽身体一颤,心底涌起无尽的悔意和恨意。
许瑾瑜远远地看着。心中一阵快意。
最在意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这对骄傲又自负的纪泽来说,无疑是极沉重的打击。
纪泽,我终于让你尝到了当年我曾受过的痛苦。
知道真相的威宁侯回到了京城,正好躲过了前世的死劫。有威宁侯在。料想纪泽也翻不起风浪来了。或者......还有父子相残的一幕上演。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她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
纪嬛急急的迎了过去:“玉堂,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母亲养病的那个田庄走火,母亲也因此意外身亡了。”
纪嬛的声音哽咽起来。
纪泽声音有些奇异的僵硬:“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今天特地回来。就是为了......给母亲磕头守灵。”
纪嬛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一时也没深想,匆匆吩咐道:“你先去换了孝服再来磕头。”
纪泽没有拒绝,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
“大哥,你等等。”身后忽的响起纪妧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去换衣服。”
也不知纪泽有没有听清纪妧在说什么,胡乱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纪妧定定神,强自镇定地走到了纪泽的身侧。纪妧神色苍白目光异样,纪泽也没察觉。
......
兄妹两个一路沉默着到了浅云居。
下人早已将白色的孝服准备好了,纪泽机械般的换上,出来之后,对纪妧说道:“我换好衣服了,现在可以去灵堂了。”
纪妧却一动都没动,只定定地看着他。
纪泽此时压根没心思揣度任何人的心思,略有些焦躁不耐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纪妧深呼吸一口气,一声令下,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两人:“大哥,你和母亲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泽:“......”
纪泽的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有心想扯谎应付过去。可在纪妧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晌,纪泽才回过神来:“你去问过父亲,父亲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纪妧咬牙:“是,父亲什么都告诉我了。大哥,你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么?她可是父亲的继室,是正经的威宁侯夫人,是我们的继母。你喜欢美人,只管纳进府来。怎么偏偏......偏偏就和她......”
出身名门的纪妧,到底说不出“勾搭成~奸”之类的字眼。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眼底满是愤怒和失望。
纪泽的脸上火辣辣的。
兄妹四人里,纪嬛出嫁的早,纪妤年龄小又隔了一层,他和纪妧的感情一直是最深厚的。若是换了别人这样指责,他大概早就恼羞成怒记恨在心了......
纪妧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将心头翻腾不息的怒气按捺下去:“她这样死了,倒也是桩好事。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别让大姐和三妹知晓了。尤其是三妹,她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娘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只怕撑不下去。”
纪泽没吭声。
“这件事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只当没发生过这些事。”纪妧又说了下去:“我已经求了父亲,请求他放过你这一回,父亲已经答应了。你待会儿去灵堂磕了头,就去找父亲。”
“到底是嫡亲的父子,血浓于水。父亲已经杀了母亲,气也该消退大半了。只要你表现的诚心悔过,父亲总不会再为难你......”
纪泽忽地冷笑一声,笑声有些尖锐:“二妹,你真的以为父亲会不介怀吗?你也太天真了!”
纪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流着冰冷的血液。
威宁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是因为纪家只有他这么一个子嗣,那一天夜里,死在田庄里的绝不止小邹氏一个人。
想到死在自己刀下的小邹氏,纪泽的心像被揪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
纪妧听的一阵心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父亲已经答应过我了,他说过会放过你这一回。”
纪泽冷笑不语。
就算威宁侯肯放过他,他也绝不会放过对方!
如果不是威宁侯逼着他动手,他怎么会亲手杀了小邹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他曾隐秘的做了安排,原本这个时候威宁侯应该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没想到,威宁侯回了京城,也正好逃过了这一劫。万一此事被威宁侯知道了,父子两个最后一丝情分也就没了,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他要早一步动手。
当然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威宁侯对他戒心正重,不容易得手,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他只能暂且隐忍示弱,静待时机!
“对了,大哥,你这两日一直没回府,有件喜事你还不知道吧!”纪妧打起精神,挤出笑容:“大嫂昨天临盆,生了一对龙凤双生子。”
双生子本就少见,龙凤胎更是极为少有。
这样的好消息,却没能令纪泽展颜,他的反应甚至算得上冷漠:“这几日府里有丧事,等丧事结束了我再去田庄里看孩子。”
有儿子本是件好事。不过,对此时的纪泽来说,这实在算不得喜讯。
纪家有了子嗣,他这个儿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说不定,威宁侯会狠下心来对付他也未可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