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陈有生便木然的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陈鱼冷着一张脸,将那盆子血水端了过去,“爹,这是我们的弟弟,你看一眼。”
蹲在地上的男人,身子明显一颤,抬起头看向盆子里的那团血肉,脸色苍白如纸,蓦地,如同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鱼没有再哭,抱着那盆血水出了屋,瞧着满院子人与四叔对峙,端着盆子的手攥的愈发的紧了。
“陈永生,你既不是我们陈氏族人,又不是老陈家的人,这事不该归你管,赶紧让你的、狼让开,若是保贵出了事儿,我们阖族都不会放过你,你还想不想在留在陈家村?”二叔公拄着拐杖,恨不得将那拐杖戳到陈永生的脸上。
陈永生面上毫无波澜,他不开口,来福便一直不动,直到陈鱼走了过来。
“四叔,让来福放了他吧,我有话要同他说。”
陈永生瞥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盆子,眉头微蹙,但还是让来福松开了陈保贵。
陈保贵得了机会,立刻撑地起身,站在陈民生的身后,心有余悸的看着来福。
“滚,你们够给我滚出去!”陈保贵指着陈永生的鼻子臭骂。
陈鱼上前一步,端着木盆走到大周氏与陈保贵的身前,眼里透着凶狠:“你们给我看清楚了,这是我弟弟,你们全部都是害了他的人,我弟弟的冤魂会永远跟着你,你,还有你!”
陈鱼端着木盆朝着老陈家的人挨个走了过去,直到走到大周氏的身前定定的站住,“我弟弟会缠着你,让你生不如死。”
大房一家不落忍,想要宽慰陈鱼,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三房的吴倩茹用帕子捂着鼻子,十分厌恶;陈玉珠扶着大周氏,见着那团血肉,听着陈鱼带着恶意的诅咒,眼中含泪。
“鱼儿,你甭这样说,我娘她——”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陈玉珠根本就说不出口。
大周氏望着木盆里略成形的血肉,血气上涌,再看向陈鱼,双眸里蹿起一蹙火苗,一伸手,重重的朝着陈鱼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陈鱼的半张脸立刻红肿一片,嘴角渗出一抹血迹,她没躲,依旧端着木盆,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让整个老陈家的人都有些瘆得慌。
“你打呀,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我就跟着我弟弟一块儿缠着你们。”
“你——”大周氏的身子忍不住发颤,高举着手又是一巴掌。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打着。
“我们杨家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杨二郎顾不得栓牛车,先一步跑进了院子里,握住了大周氏的手腕,直接将她推搡在地,护着陈鱼在身后。
杨柳、杨槐进了院子,苏凝一手牵着陈仲怀一手提着草药跟在他们的身后。
“相公,你帮我把这药给熬了!”苏凝将手里配好的药材递给陈永生。
既然杨家的人来,他就没必要再插手护着。
陈仲怀去厨房里抱了些柴火,陈永生则是拎起一旁的小炉子往东厢房屋檐去,父子二人就在屋檐下熬药,来福守在守在一旁。
苏凝进了东厢房,武婆子立刻朝她走了过去:“孩子已经出来了,我先回去了。”
苏凝将一包药材递了过去:“这是我配的药,对你的头痛有帮助,您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