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陈保贵站在门前眺望,不多时,便见着一辆牛车朝着他们过来。
陈富生搀扶着大周氏下了牛车,陈保贵与家中众人立刻迎了上去。
大周氏此刻如同疯子一般,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也是脏兮兮的透露着一股子酸臭腐败味儿。
“哇——”一见着陈保贵,大周氏就嚎啕大哭起来。
陈保贵也不嫌她丢人,揽着她进了屋里,人只要没事儿,旁的都不是大事儿。
陈玉珠从未瞧过娘这般邋遢不堪过,连忙跑去厨房,陈海燕早早就已经烧了热水,提着木桶递给她。
“妹子,你提进去,好好宽慰宽慰娘!”陈海燕道。
陈玉珠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伙儿都围在正房的门口,等大周氏梳洗干净了才进去。
陈保贵进了屋里,瞧着她侧躺在炕上,背对着大家,一声不吭的,不由摆了摆手,让众人都出去。
陈玉珠侧坐在炕沿上,一双手被大周氏牢牢的握住,陈保贵将房门插上,坐在一旁。
低低的抽噎声传来,陈保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娘,您受苦了。”陈玉珠落着泪。
大周氏撑着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墙上,精神上有些萎靡:“我算是瞧清楚了,二房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摆明了要我去死,他不是要分家,分,咱们让他死在外头,永远别进我这家门。”
她把在牢房里受的罪通通都怪在二房的人身上,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
“行了,你少说两句,老二已经同那人和离了,你再嚷嚷有啥用!”陈保贵见大周氏还能骂两句,算是松了口气。
大周氏的头发散了一缕垂在额前,目光狠辣:“和离?岂能这么便宜那臭婆娘,明儿个等我身子好利索,我定要带着儿子打上门去。”
“娘——”陈玉珠在一旁轻声唤着。
大周氏不依不挠的又骂了两句,屋外大伙听了也都各自散了,陈有生挪了步子,朝着屋里寻了和离的文书,揣着进了正房屋里。
他一进屋彻底惹恼了大周氏,手脚并用又是踹又是打,若不是有陈保贵拉扯着,恨不得将人给打死。
“你个畜生,老娘是养了白眼狼啊,掏心窝子对你们,你们倒好,狼心狗肺的,你滚,我再也不要见你。”大周氏唾沫横飞,歪坐在炕上。
陈有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和离的文书送上前去:“娘,这是和离的文书,孩子她娘啥都没要,只带了孩子们走,您就别再为难她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大周氏直接捡起地上的鞋子朝着他面门便是一砸。
陈有生也不躲,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陈保贵已然见怪不怪,如今这老二瞧着有些不大对劲儿,许是受了刺激,浑浑噩噩的,但是让他干啥便干啥,毫无生气。
“有生,你先出去,等你娘消消气儿。”陈保贵将和离的文书塞入了他的手里,撵他出门。
身后大周氏依旧骂骂咧咧的。
“家里头人手本就不够,你是打算将老二赶出去,那将来谁给咱种地?”陈保贵磕着旱烟杆子里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