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陈鱼每每听之入耳的都是些污言秽语,她们娘三自从搬来了杨家村,那些同龄的孩子都对她避之不及,说自己是扫把星,是霍乱家里的灾星。
所以俩孩子便渐渐的不出门了,一边照顾着杨絮,一边包揽了家中大大小小的琐事。
陈鱼红着眼眶,听到苏凝如此赞赏自己,声音略有些沙哑:“婶儿,你真的觉得我和娘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鱼儿你如今可是家中的顶梁柱,仲贤还小,你娘身子弱,你得学着拿主意。”苏凝一片怜爱之心。
她从不觉得陈鱼比男儿差到哪里去。
陈鱼的心里有些震撼,这些话就连最为亲近的人都不曾同自己说过,只因为她是个女儿家,仲贤又这般小,所以当她听到苏凝的话时,便看向了靠在炕头的杨絮。
杨絮遭了打击,身心都大不如从前了,瞧着女儿眼里闪烁着的亮光,伸出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娘——”陈鱼站在炕下。
陈仲贤也站了过去。
杨絮握着女儿和儿子的手,眼里闪着泪花:“你们是知道娘在老陈家受了一辈子的磋磨,但是娘不后悔,因为娘有你们。”
“娘——”陈仲贤心性不够坚韧,扑了上去哭喊着。
陈鱼则是岿然不动:“娘,咱们已经和老陈家的人没关系了,往后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谁也不能再欺负咱。”
“娘的鱼儿是真的长大了,你婶儿说的话娘想了想,往后你就是咱家的顶梁柱,娘都听你的。”杨絮的手抚上陈鱼的脸颊,内里的茧子磨着她的小脸,但陈鱼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娘,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咱们总是住在姥爷和姥姥家也不行,要不咱们就搬去婶儿家暂住,帮着婶儿打理打理家里的事务。”陈鱼回握住杨絮的手低声道。
杨絮瞥了一眼苏凝,见她面上仍然带着和善的笑,点了点头:“娘说了,家里的事情你做主。”
陈鱼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苏凝:“婶儿,我们暂时先住下,等到了冬日,棉花出来了,我和娘帮着做棉衣赚了银钱再给您!”
苏凝可没有想到这孩子居然还要给自己房钱,不过见她如此想,倒是不自觉的揉了揉她的发髻,“你这般与我见外,那我岂不是还要付你们工钱,毕竟你们还要帮着我料理家中的事务,这事儿可多着了。”
陈鱼连忙摆手,红了眼眶:“婶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们欠你的太多了。”
陈鱼虽然才七岁,但经历了这一遭,心性早就同常人不一样,自然想的也就多了。
苏凝本就与她开玩笑,瞧着她红了眼眶,叹了一口气:“我这是同你开玩笑了,一会儿等杨叔杨婶儿回来了,让他们送咱们一程,等回了我家里,我再慢慢同你们,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需要你们一家了。”
杨槐夫妇二人回来的时候,苏凝将事情同他们说了一遍。
苏凝也识趣的让陈鱼领着自个儿去地里头转了一圈儿,给他们夫妇与女儿谈话的空间。
瞧着地里的棉花,苏凝又望了一眼跟在身边的陈鱼,与她说了许多话。
等她们回到了院子里的时候,炕上的包袱皮已经收拾好了,苏凝送过来的一篮子鸡蛋和白糖也搁在一旁,杨槐去牵了牛车。
“苏凝啊,感激的话婶儿就不说了,往后但凡你有什么需要咱们做的,尽管同我们开口!”杨柳握着苏凝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