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到公爹面前,死活要投资,又说舒雨是见不得她过得好。这一闹,把几个儿子都闹得心动,弟媳妇说的似乎有道理。
“就是啊,爹,要是明天哥说的,也就算了。舒雨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也能信?”
老油头用烟竿敲敲桌子,“懂什么,人家是大学生。”
哦,一屋子人不作声了,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特别是重点大学,他们倒是不敢再说舒雨不懂的话。
但李巧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是舒雨故意的呢?
李巧倒也没白闹,提出分家产,愿意投的就用自己的这份去投。老油头一想也是,本来就分了家,之后去做包工头才又将家里几个儿子捏在一起,家里几个儿媳妇都怕他拿钱补贴小儿子,趁这个机会,分开也好。
镇上的干部果然来了,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省城的干部,一打听才知道是去金家拜年。金家有个老华侨,在国内捐钱捐学校,领导那里都挂着名,听说人家回来过年,可不得来看看。还有金明天,那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打听完,镇上的干部赶紧叫车子跟上省里的车子,一起去金家拜年,等从金家出来,才顺道去了一趟老油头家里。
老油头倒没什么,他一个老农民,能有今天的日子就很好了,人家凭着本事论先后,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再说了,老金头也是老支书,他没什么不服气的。
倒是李巧气得哭了一场,搞得马建设都莫名其妙,都答应分家之后拿自己的钱投资了,她还有什么可哭的。
一大家子人过完年回到京城,舒雨刚上班没几天,就有人从楼顶跳下来。吓得公司的员工一整天都结伴出入,不敢单独从大门口经过。
都以为是个例,总有人想不开,你怎么拦。
没想到又出事了,一连跳了几个,大家才知道楼下炒外汇的崩了。
齐俊脸色煞白的跑来找舒雨,外汇崩盘,他以前认识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套进去了。
“这不叫套,炒股票才有套的机会,大不了炒成股东,用时间换,还有机会换回来。炒外汇再加杠杆,这叫崩盘,炸仓,总之是一把清干净,什么都没了。”
“幸好我把钱全拿出来了。”齐俊拍着胸口庆幸。
“你那几个钱,炒外汇崩掉,跟投资亏掉,也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亏。”舒雨吐槽。
齐俊一想,好像还真……
啊呸,没有,没有的事,他才不是亏,他那是时运不济。
“我想调你去燃犀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这也是舒雨叫他来的原因。
“这还需要考虑吗,我是就是您老人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齐俊谄媚道。
舒雨“呃”了一下,“那你去找经理报道吧。”
齐俊报道之后,便去找老彭,老彭风光了几年,一把炸了个干净。要不是老婆看得紧,没准也要跟着往下跳。
“小齐来了,去劝劝老彭,钱没了就没了,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老彭的老婆,指了指卧室,让齐俊进去。
推开卧室的门,注意到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打包箱,齐俊惊道:“不至于吧。”
老彭正在收拾东西,惊言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卖了吧,卖了把债还清,一身轻松。咱们家还有套老房子,你嫂子还有工作,也亏得她一直不肯卖老房子,也不肯辞职。”
怎么欠下的债,齐俊不清楚,这会儿也不想问,只能问他还有什么打算。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看看有没有生意能做。以后再也不搞这些了,看着风光最后什么都没了,这几年完全是空耗,人都玩废了。”
整天吃喝玩乐,嘲笑干实体的傻子,不像他动动手指就有钱赚。结果现在才知道,谁是真的傻子。
现在醒悟过来,人呐,还是得脚踏实地。
“你运气不错,知道及早抽身。”
齐俊讪笑,“钱是抽出来了,不过也被我亏光了。”
“至少不欠债,还能攒点做生意的经验。”老彭摇摇头,玩了几年都是小亏大赚,把他的心给玩野了,根本没想到风险。
结果风险一来,才知道什么叫看着他起高楼,看着他宴宾客,看着他楼塌了。
“你老子不许你辞职也是对的。”老彭现在的感慨,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想找个人倾诉,齐俊恰好是个极好的对象。
炒外汇被国家有关部门正式发文给禁了,观察之后发现这玩意儿易爆/雷,风险极大,实在不适合中国的老百姓,至少不适合现在的老百姓。
中国的老百姓都有点傻大胆,看到利息高收益高,也不管是什么玩意就敢往里投。赚的时候觉得是自己英明神武,天赋异禀。亏的时候就开始哭着喊着被坏人骗了,口口声声政府监管不利,就该让政府兜底赔他们的损失。
等到政府严格金融管制,又开始有一群人不服气,骂政府进行金融管制,让中国人没有投资渠道,所以只能去炒房。
等到国家开放一定程度的金融管制,哪怕只放开一个小口子,各种乱糟的事便都来了。卷款跑路的基金,面向普通人的高/利/贷,好嘛,又是一通群魔乱舞。
外汇踏空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应,最直接的便是租下一整层办公室的人直接退租。舒雨的新秘书问了问房东的意思,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正好买下来,收拾收拾就能直接用。
九十年代初的办公楼,设计的有些老旧,一层的面积也没有多大。
时尚佳人杂志社最先搬过去,燃犀也搬过去,总算显得地方宽裕了些。
“看着吧,要不了多久,又得塞满。我跟你们家老爷子说好了,等他的写字楼建好,我们一块搬过去,拿个几层,省得以后老为办公室不够大烦心。”
路英和舒雨聊天,他们两个人占了三层,现在看着还行,用不了几年,地方肯定不够用。
“行啊,到时候这里租出去。”反正她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售房产的。
到了夏天,南省传来轰隆一声,房地产应声而倒。
这声音落在无数人的心里,也传来无数的哀嚎。
新秘书很快送来消息,深城的于总和丁总连夜躲去美国,好几批人都在找他们。有西省的煤老板,有地下钱庄,还有其他一些合作伙伴。不过现在没人提伙伴两个字,一个个杀气腾腾,要是拿住人,估计不大卸几块不能泄去心中怒火。
“去了美国?n基金的人竟然没找他们算帐?”要知道n基金亏在里头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舒雨在心里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