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偏过头去,隔着眼镜片看着这个意大利人,帕奇的脸上有一种笃定的神色。
“你不知道吗?”威尔回答。
“我二十年前就见过那个恶魔,在佛罗伦萨,他用尸体临摹了一幅波提切利的《春》。我们找到了他,却没有抓住他,现在恶魔又回来了。”帕奇递给了他另一份资料袋,里面装着佛罗伦萨恶魔的案件照片,一副几乎分毫不差的《春》的尸体临摹,如手术刀般精准,又充满了属于艺术者的感性。
这是汉尼拔年轻时的杰作。
“切萨皮克开膛手,我们这样叫他。”威尔说,“fbi几乎抓住他了。”
“他逃走了?”
威尔盯了帕奇一眼,“尸体在这里,我们也在这里。”
克劳福德说在明尼苏达州的爆炸中找到了汉尼拔被严重破坏的尸体,但是这是一个充满天使与恶魔的世界,不是吗?
因为警方办案的要求,现在礼拜堂内没有游客,也没有信徒,修士们被要求暂时离开,就连设在诺曼王宫内的巴勒莫市议会也暂停办公。
这里只有威尔和帕奇两个人,空气安静得仿佛停滞,但可以看见高处的呈半圆形的镶嵌着玫瑰玻璃的窗户打进来的光束,尘埃在光束中飘荡。
礼拜堂外白日当头,但是诺曼王宫的黄色建筑外墙却让照进来的光呈现出淡黄色,神台上的立式烛台染着蜡烛,两种光线交缠在一起让教堂内看起来像是黄昏。
这里没有太多的大理石雕像,壁画上也少有挥舞着翅膀的天使,穹顶与墙面上扁平的壁画上的人物——诺亚、该隐、亚伯、以撒、耶稣......——沉静冷漠地注视着教堂。
在弧线形的门梁上方,上帝创造了昼夜和万物,他也看着该隐杀死亚伯,亚伯拉罕献祭以撒,就像是他会看着教堂的屋顶被飓风刮下砸在唱圣歌的信徒身上。
不,这一切不是为了寻求一个神学理论上的解释,也不是追寻上帝,违背上帝远比成为上帝有趣。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用来表达汉尼拔自己的话语。
他正看着,仍然在这里,没有离开。
“离开,马上离开。”威尔意识到这一点,呼吸一滞,突然手指大门,冲着帕奇吼道。
“你在说什么?”
“你在他年轻的时候抓不到他,你凭什么觉得你现在能抓住他?你应该找一个教堂做祈祷,祈祷他不会抓住你,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比起这个小小的礼拜堂来说,是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