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暹于昇茫然:“仙姑明示。”

妙心这才道出尘封多年的往事——

“十几年前,你父亲曾在外城巡察时,与一位来丘发国游玩的巫族女子相恋。你父亲只当是风月一场,不久便回宫。却不想那女子怀上了他的骨肉,且只身追来王宫。国主满心欢喜,要太子将其好生安顿。”

“那时你母亲即将嫁给太子,怎容她人怀有王族之种。便撺掇大祭司假天神之名,说巫族为祸事乱国的族群,必须赶出丘发国。国主听信谗言,将此女赶走。你母亲却将她视为后患,暗地里派人追杀。”

暹于昇目光颤了颤,怵然道:“那名女子……如今在何处?”

妙心冷哼,几分轻蔑:“一尸两命的血债,小殿下觉得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暹于昇眼中蓦地划过痛色,平复些心情,才问:“替他们来复仇的人是谁?”

“将你父亲抓回来审一审,就知道了。”妙心再三叮嘱:“你父亲早已失了智,劝服无用。暗中派兵将他强行带回来吧,届时便能真相大白。”

妙心结合昨晚调查的结果及轮回簿上零星所记,拼凑出来龙去脉。但她的确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她也颇有些好奇凶手与那巫族女子究竟是何关系。

确切来说,是与阿泽的生母有何关系。

第十八章 妙心受惊,抬掌打向阿泽的胸……

王宫大殿。

跪在地上的太子被护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却才醒了些酒。

他呆茫地环顾四周,等看清状况,愕然起身冲向端坐于殿上的国主:“父王为何将儿臣绑来?”

两旁的护卫即刻拔刀,阻止他冲去。

太子被明晃晃的刀光吓怯了步伐,仰着脑袋,大声问道:“父王将我捆来是为何!”

国主厉声质问:“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还需来问我吗!”

太子摇头:“二臣不知!”

默在一旁的暹于昇上前直接问:“父亲究竟将母亲及祖父的魂魄藏于何处了?”

那太子神色慌闪,指着他,恼声训斥:“你这逆子!污蔑为父藏什么魂魄?哪里学来这等荒谬的言词!”

“孩儿也希望这都是些荒谬的猜想,也希望父王并未谋害母亲及祖父。”暹于昇沉着脸说罢,转身与妙心道:“仙姑可有法子叫父亲认罪?”

妙心点点头,与国主道:“太子所中的许是埋灵术。有人将擅于蛊惑人心的小妖灵埋入太子体内,以此操控他的神智,只有将体内的妖灵驱赶出来,他才能恢复正常。”

国主听得是心惊肉跳,正要开口询问。

太子急得破口大骂:“你是哪里来的邪门道士!什么妖灵幻术?我如何不正常?怎要你多嘴生事!”

“住口!”国主高声呵斥:“再不安分些,即刻将你吊去殿外楼顶!”

太子到底惧怕国主,纵然满面怒容,却只得忍气抿唇,不敢再言。国主缓和语气,遂问妙心有什么法子。

妙心从阿泽手中接过一只玉碗,碗中有一撮赤金色的粉末。她道:“这是专门驱妖的雄黄粉,待我用它驱妖时,妖灵定会挣扎,只怕太子乱动。”

国主即命四员彪悍的护卫将太子擒住。太子闻言,恼怒地冲向妙心,被护卫一把摁跪在地上。

阿泽急忙将妙心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正挣扎谩骂的太子。

太子这才注意到他,却是一愣。

那双显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十分熟悉,熟悉到这些日在梦中反复出现。昔年令他春情萌动,而今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妙心走上前,将雄黄绕着太子周身洒了一遍,叮嘱四名护卫:“雄黄灼烧的烟有毒,你们待会儿记得闭眼并屏住呼吸。”

说罢,她抬头望向半躺在横梁上的孙田,道:“你还不下来助我拿住妖灵,若被它逃了,我可不会帮你在陆判官面前讨功。”

孙田唬得跳下梁来,落在她身旁谄笑道:“我办事姑姑放心。”

殿内众人惊奇地看着她,分明是自言自语,却又像在与人说话。如此神神秘秘,也没人敢问。

“记得屏住呼吸!”妙心叮嘱罢,两指捻诀搓了搓,即生火花。

她将火花弹去下方,雄黄遇火骤燃。黄烟四漫,刺鼻难闻。护卫皆闭嘴屏息,其余人等退散开来。

殿上的国主站起身,伸长脖子往那儿仔细瞧看。

太子被这黄烟熏得辣眼呛喉,鼻涕眼泪一齐迸,嚎叫连连:“呛煞我……咳咳咳......毒煞我……咳咳咳!”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妙心施法吹一道轻风,这风卷着雄黄焚烧的黄烟直往太子耳鼻口五窍飘去,将太子呛得越发撕心裂肺。

国主眉头拧起,实在不忍看。就听太子求饶道:“父王!儿臣知错了!莫再熏杀儿臣了!父王叫他们松手吧!儿臣快受不住了……”

国主见他愿意认错,以为此法凑效,连忙问道:“太子已认罪,仙姑是否能停手了?”

妙心不作理会,只专心观察太子的反应。

暹于昇与国主劝道:“妖灵未除,还请国主稍稍忍耐,莫要扰动仙姑。”

阿泽不经意扫了眼暹于昇。他面无半点波澜,哪怕一丝忧色也寻不见。母亲祖父遇害,父亲又牵连罪案,此人却能如此冷静从容,倒像是旁观他人受苦。

阿泽的视线落回太子时,妙心察觉到了什么,即与孙田打个手势,又指了指太子的耳朵。

孙田心领神会地紧盯那处,只见一条赤色长尾巴的东西从太子耳中钻出。孙田即刻念咒,咒语化作绳索将其牢牢捆住,另一端系在勾魂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