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在公子身边伺候许久,当然知道公子时常要处理事务,该是他家里的,每每都用密信传书。
装模作样实在容易让人发累,萧靳也整封信看了许久,也不见那小东西过来,干脆把信往桌上一丢,没好气道:“你打算站在那杵多久?”
这小东西实在不经逗,一句话就叫她面红耳赤,把自己埋浴池里,咕噜咕噜冒小泡,要不是他知
道她会凫水,怕是要被她那举动吓着。
真是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公子都直接开口了,柳柳想要当做没听见也难,她小步小步走过去,嗡嗡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萧靳对着她挑眉:“忘了你今晚是来做什么的了?”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柳柳本就微微泛红的面颊像是灶上的烙饼,烫的仿佛能冒热气。
她是来……来……来暖……床的……
柳柳心里碎碎念。
萧靳今儿个心情实在好,随手拿起他刚刚放在小几上的信封给柳柳递过去。
柳柳脑子里暖床两个字还一直在打转,见了送到面前的信封,满腹疑惑,却又乖乖接过,打开来。
只看了几眼,柳柳面上的热度褪去,瞬间染上愤怒。
公子给她看的这封信里写着的正是春哥儿受伤前后的经过。
上次春哥儿被打,是因为在书院里受了先生赏识,被方浩嫉妒。
方浩就是方老爷的儿子,从小到大被方夫人娇惯着,自小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周遭人只敢顺着他,而他在读书上也的确颇有天赋,一直都是书院里的佼佼者。
春哥儿突然到书院,明明之前没读过书,却学得又快又好,才刚刚读书的他当然比不上已经读了好多年书的方浩,可他勤奋又上进,先生很是欣赏他。
书院里先生也不是没有欣赏过其他人,只是书院那么多学子里只有春哥儿一人没有父亲没有凭靠,家里母亲之前还是摆摊的。
春哥儿在书院经常被方浩那一伙人为难,上次先生布置的作业,春哥儿压过方浩一头,方浩气不过,就纠集人打了春哥儿一顿。
春哥儿也机灵,逮着方浩打回去,一向乖巧的他打起架来又凶又狠,反倒是把那几个打他的人给吓着了。
后来,柳柳和李娘子帮着春哥儿换了书院,接着就是方老爷要那柳柳为妾,和方夫人·大吵了一顿。
方夫人本来就是个霸道的母老虎性子,这次吵架方老爷不仅没有哄着他,反而一意孤行,她一怒之下说的和离,方姥爷没有应允,依旧让人去柳家村。
方夫人气狠了,连夜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没想到没过几日方老爷就出事了。
方老爷做的生意亏了几十万两
银子,把家底都给全赔进去了,还欠下大笔债务,人被关进牢里,现在还没放出来。
方夫人惊闻噩耗,想使了银子把方老爷弄出来,和她关系极好的县太爷夫人却闭门不见。
方夫人求助无门,又不知打哪儿听来柳柳是李娘子的侄女,就是她连夜跑了跟了个颇有本事的人,是她让人害了方老爷。
方夫人气得把屋里的桌都给掀了,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柳柳,就盯上·了李娘子几人。
她只带春哥儿都是一人来回书院,那天傍晚趁着街上没人,派人狠狠打了春哥。
这次殴打可不像上次方浩小打小闹,春哥儿险些就没了性命。
柳柳看到这里,气得双眼泛红,过真和她猜的差不多,真是方夫人。
她红着眼往下看,万万没想到被方夫人雇佣来打了春哥儿的人竟然会是柳夏荷的儿子。
难怪……难怪前世大伯母会那么决绝的吊死在柳夏荷家里,指不定前世也和现在发生了差不多的事。
大伯母一个普通妇人如何奈何的了家财万贯又和县太爷关系极好的方老爷,她没了女儿又没了儿子,这日子没了盼头便想到了死。
柳柳把信放下,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世道总是这样,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却总是嚣张后还能逍遥法外。
柳柳强忍着泪水,忽然觉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她茫然抬头,究竟公子不知什么时侯到了她身前,正用他那双沉沉如墨的双眼盯着她。
柳柳一下没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滴了下来,嘴里也不自觉喊着:“公子……”
萧靳拉着她的手,将她脸颊边的泪水蹭去,散落了些许星光的双眸之中凝聚认真:“放心,那些欺了你的,本公子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话一出,萧靳脑中好像有什么电光火石而过。
“你们都该死——”
怒到极致的声音割裂现实与虚无,萧靳突然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想不到,脑中反而锥起一股又一股刺痛。
柳柳见他突然用力捂着脑袋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吓了一大跳,无心顾及其他,连忙蹲下·身来喊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柳柳的喊话很大声,萧靳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看着面前柳柳晃动着突然变得恍惚的脸,一股惊惧从心底里升起,他也不知怎么了,死死把柳柳抱住。
柳柳被他吓坏了,不管怎么叫他也不应,只好朝门外大声喊着李卯:“李卯!李卯!快去找大夫,公子,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柳柳前世在公子身边伺候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如今他大力扣着她的脊背,死死把她往怀中搂去,柳柳被他箍的生疼,只是稍稍挣扎一下,估着他的力道顿时加重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