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也不知道公子怎么知道的,却心生向往。
而更让她佩服的是,襄州孟氏的家族是个女子,她年少丧夫,拉扯着唯一的儿子长大,从一个小铺子开始做,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就积攒了万贯家财。
那年捐出大半家产也是她顶着族中压力,一意孤行捐的,谁都以为这钱是打水漂,却未料到是助襄州孟氏直上青云的一阵风。
柳柳当时听了眼中便异彩连连,一直对这位孟家主很是钦佩。
柳柳知道自己的斤两,她没有孟家主的魄力和本事,但是她有着旁人没有的福运。
她比旁人多活了十来年,该要有旁人没有的胆气。
柳柳帮着忙活了半个上午,和柳叶姐妹俩摊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往嘴里灌水,也不知怎的两人忽然就对视上了,又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正巧屋里春哥在喊小外甥醒了,俩人一前一后进屋,柳叶抱着儿子喂奶,柳柳则和她有一道没一道的聊起来。
柳叶想到叶家村里的事,忽然说道:“柳柳,你知不知道?你娘不见了,就那天阿奶祭日,我和娘午后去祭拜阿奶,就听见村子里的人说你娘大早上上了山,一直到午后都没回来。”
“你爹和你大哥上山找,也没找着人,都这么多天了,愣是丁点消息没有,有人说她是上山被大虫吃了,也有人说你娘上山时像是被鬼追……”
王凤春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突然没了,像人间蒸发一样,柳家村里人心惶惶,就连猎户都不太敢上山。
柳鹤那几日也没心思去书院,就和柳冬生两人上山找,后来也不知怎了,再没去找过。
柳柳突然不知道要怎么
开口和柳叶说自己的身世。
柳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
她本来想说王凤春这是报应来了,可再怎么说她都是柳柳亲娘,这么说实在不恰当,就忍着没说。
柳柳却突然说道:“我知道她在哪。”
柳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柳柳把那日自己上山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和柳叶说了,柳叶愣神了好半天,才红着眼问柳柳:“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奶亡故时,她才出嫁不久,骤然听说阿奶病了没熬过去,回家就看到柳柳哭成一个泪人,阿奶则已经被装进了棺材。
她当时也没多想,只惦念着没能见阿奶最后一面,心里很是自责。
柳叶着眼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和柳柳都是阿奶带大的,对阿奶的感情很深,怎么也无法接受阿奶竟然是被王凤春害死得的。
柳柳见她抱着孩子哭得这么厉害,突然后悔告诉她这件事。
柳叶却是忽然擦了眼泪,认真对着柳柳说道:“柳柳,能让她伏法吗?”
柳柳说了阿奶的事却没说自己的身世,见柳叶这么伤心,她抿着唇,又把当年的事说了。
柳叶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这么复杂,她骤然得知阿奶被王凤春害死,和她一起长大的妹妹却不是她的亲堂妹,还被自私自利的王凤春害了这么多年,也顾不得哭,急急追问这事。
柳叶问什么柳柳就说什么,一边的李娘子听说了这事,忽然拍了大腿:“当年的确有个夫人遭难逃到我们家门口,那时王凤春才生了孩子,那夫人·大着肚子也快生了,婆母和我一起把她扶进屋,那孩子还是我接生的?”
“柳柳,你胸口是不是有块胎记?”李娘子问着,柳柳忽然就睁大了眼。
李娘子大喊一声作孽:“王凤春生的孩子和那夫人生的孩子都是我接生,我记得很清楚,王凤春生的孩子白白净净,那夫人生的孩子胸口处却有一个胎记,当时那夫人生完孩子就昏过去了,我也没来得及和她说。”
那夫人在他们家待了没几日就被人接走了,还留了一支簪子给婆母,说是作为答谢,日后有难可去京城找她。
婆母推脱不过留下的那只簪子,后来她就被家里爹娘逼着改嫁,压根儿就
不知道柳柳身上有胎记。
柳柳万万没想到李娘子会是当年她出生的见证者。
李娘子连忙拉着柳柳的手:“你说过些日子要和萧公子一起去京城寻你的亲生爹娘,我和你一起去,你在老柳家受了这么多年苦,也是我当年没说清,若是我和那夫人说了,定然不会让王凤春那婆娘这般作践你。”
李娘子对柳柳满心满意都是感激,她的女儿儿子都多亏了柳柳如今才能活得好好的,她做不了多大的事报答柳柳,也就只能在这事上使使力。
柳叶也跟着道:“柳柳,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阿奶没了,就只剩下我娘和王凤春知道这事,王凤春到时若是反口护着她亲生女儿,你该如何自处?”
“有我娘在,那夫人也认得我娘,定然多一分证据。”
是人都会偏心,柳叶和柳柳从小一块长大,姐妹俩相依为命,是堂姐妹却要比亲姐妹关系还好,她没有见过她的堂妹,可她的堂妹却霸占了这么多年该属于柳柳的日子,柳叶只要一想就替柳柳不值。
没人比她更清楚王凤春在家里是怎么使唤柳柳的,做了亏心事却还心安理得的把人家女儿当成奴仆使唤,这等人简直不配活在世上。
就连春哥还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也悄悄探出头来:“柳柳姐姐,你定要找到你的家人。”
被柳叶李娘子春哥儿一个两个三个的关心着,柳柳明明想笑眼角却不自觉发酸。
真好,这辈子,大家都要活得好好的。
柳柳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大伯母你们先别着急,待我回去和公子说了这事,再仔细安排。”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急也不急在一时,如今咱们还是要先把日子过好。”
李娘子拍拍小姑娘的背:“用得着大伯母的地方尽管说,王凤春是个心思歹毒狼心狗肺的,我们却不能像她那般不做人。”
柳柳被李娘子最后一句话逗笑,她用力点点头,又连忙说起铺子的事,将屋中凝重的气氛冲散。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几年后,建安帝看着摆弄小金库的皇后,再看看国库,黑着脸大力发展国力,媳妇都要比自己有钱了,再不努力等着被媳妇踹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