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遇着的野花柳柳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和公子才新婚三日就凑过来的献媚女子,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这等没眼力劲儿之人,实在不足为惧。
太孙府的徽记,街上的人瞧见了都纷纷避让,不过两刻钟的功夫,柳柳就到家了。
门外早有小厮守在外头,见着太孙府的马车,连忙小跑着进府和主子禀告。
林夫人今儿起了个大早,林瀚今日也恰巧休沐,听到小厮兴匆匆禀告柳柳回来了,夫妻连忙迎到院外。
不过才两三日的功夫,林夫人就惦记柳柳惦记的厉害,明知道她自个儿聪明又有萧靳护着不会受委屈,可就是止不住忧心。
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林夫人如今也总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柳柳笑容满面进府,看到父亲母亲,还有同样得了丫鬟禀报赶过来的先生,眼角一热,一下扑进林夫人怀里。
实实在在抱着了林夫人,柳柳又觉得自个儿有点矫情,不过是两三日没见,愣是让别人觉得像两三年没见。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从林夫人怀里抬起头,就见林夫人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林瀚见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好了好了,快进屋去。”
林夫人立刻牵着柳柳往里走,先生却是上下打量了几眼柳柳,蹙着朝头朝萧靳看去,见他讪讪摸鼻子,暗哼一声。
思来想去,先生不放心,隐晦地叮嘱道:“柳柳还小。”
柳柳行走间和平时没有区别,可先生是神医,上下打量一个女子都能瞧出她是否处子,又哪里会看不出来柳柳行走时的别扭,分明是被折腾狠了。
萧靳厚着脸皮点头:“舅舅说的是,小婿定然注意。”
先生面色缓了缓,认真点头道:“那就先休息个小半月吧。”
柳柳如今才十六岁,不
是生育的好年纪,生孩子最好等到十七八岁,这样保险一些。
萧靳本来还能人模狗样点头,哪只先生一出口就是小半月,他面色一僵,先生立刻挑了眉:“不成?”
萧靳能说什么,当然是含泪点头,而且还要点的十分坚定:“成!”
先生面色稍暖,随后摆了摆手:“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后头的药还没捣完。”
先生说完,转身回自己院子,萧靳摸着鼻子,抬头就对上自家岳父大人的视线。
林瀚笑着朝他点点头,重复了先生的话:“柳柳还小。”
萧靳:“……”继续点头。
林瀚看着他装乖的模样,哼笑一声,撩了袍子往屋里去。
林夫人已经拉着柳柳说起了悄悄话,见着家中两个男人进来,立刻收了话头。
都是女儿家之间的事,哪有叫男人听去的道理?
丫鬟们很快拿了蒲团奉了热茶上来,柳柳和萧靳跪在蒲团上给林瀚和林夫人奉茶。
其实,依着萧靳尊贵的身份,还有皇家的规矩,他大可不必屈膝跪拜,如今他身居高位,却还愿意做成到这里,林瀚对他拐了自家闺女的意见稍稍小了些。
喝过茶,林瀚和萧靳去了书房,柳柳则在屋里和林夫人说话,对于林夫人问的那些羞的让人开不了口的话,柳柳讷讷着顾左右而言他。
林瀚和萧靳进了书房,林瀚让凌云去取了棋盘来,要和萧靳下一局。
下棋时,林瀚不经意道:“殿下以为镇北将军,护国公,兵部尚书如何?”
林瀚这一点就点了朝堂上最有权利的几位官员,萧靳捏着棋子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直直看着林瀚:“岳父这是何意?”
这三位官员镇北将军和护国公都是当年和陛下一起奋斗过来的老人,兵部尚书是前朝旧臣,在旧臣中颇有声望。
林瀚漫不经心落下一子,棋盘上局势黑子占据上风:“听闻三位大人府上都有未出阁的嫡支女子,一个赛一个漂亮,镇国将军府三小姐更是有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美名,殿下以为如何?”
萧靳衔着白子缓缓落下,一子之力又让棋盘上黑白双方势均力敌。
“便是天仙下凡又与本王何干?”萧靳皮笑肉不笑道。
“臣以为能坐
享其成,又何必费心费力?”林瀚再落一子,似笑非笑道。
“岳父如今所有,可是坐享其成?”萧靳一句话问的犀利。
林瀚摇了摇头道:“臣想要的东西,喜欢自个儿去取。”旁人递到他手上的东西,他可不敢心安理得接着,没得如今享受了好处,日后要用小命来抵。
萧靳轻笑:“岳父知晓这个道理,又何必来试探本王?”
萧靳没几岁就被封为太孙,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更是被皇帝视为最好的继承人,除了那年秋日他被人暗算断了双腿,从来没遇到任何挫折。
一个人习惯了享受拥有,习惯了坐着就有人将好东西送上门,又怎么会愿意辛苦去拼?
林瀚挑着眉,故作疑惑:“臣一把老骨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自家没什么心计的小姑娘。”
“说句大不敬的,若不是柳柳心中有殿下,臣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林婳和萧靳定亲,是因为当年武王府之事,也因为新朝初立,他在朝廷肱骨之中极具威望,朝廷也离不开他,陛下想要借此稳住他。
林瀚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林婳和萧靳两人的亲事。
可是现在,大魏已建国十来年,朝局稳固,这些年来朝廷任用了大批年轻官员,林瀚在朝堂上的影响也慢慢减弱,他也想着辞官,柳柳和萧靳之间的婚事就不是那么必要。
林瀚愿自家姑娘嫁个一心疼爱她的普通人,也不想让她嫁到皇家,和众多后宫女人争夺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