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2)

宫记晏然传 荔箫 2690 字 1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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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宸。”熟悉却是许久未曾听到过的声音另我一怔,转过身去,见他一袭淡灰色直裾,面上尽是笑意。当即鼻子一酸:“兄长。”

他走到我面前停住,好生端详了一会儿,说了句:“胖了。”

我忍不住一笑。

阿眉更是满岁后就未再与他见过,望着他眨着眼睛满是好奇,他蹲身笑问她:“阿眉,还记不记得舅舅?”

阿眉又望了他一会儿,然后抬头望向我。我牵着她的手,笑而告诉她:“阿眉,这是舅舅,不记得了么?你小时候最喜欢舅舅。”

阿眉这才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舅舅”,继而叫怡然的那声“舅母”倒很是顺口。

里面还未开宴,进了殿说话又有诸多不便,我们索性在外多待了一待。很快见到霍宁和朵颀来了,又过一会儿,凌合郡王和芷容也来了。

旁边亦有别的宫嫔在,远远地各自交谈着,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我们闲谈几句,凌合郡王有些担忧地道:“昭训娘娘,如此……会不会对您不太好?”

毕竟他们是外臣。

“无碍。”我睇了霍宁一眼,笑意清浅,“类似的事,本宫早已经历过,彼时本宫没有如今这个位子,那人还未成婚,都不曾真惹出什么事来。”

朵颀闻言,视线在我们七人间划了一圈,忽地沉沉一叹,又静了会儿,说:“都是一双一双的,可阿宸你……”她摇了摇头,“你不该回宫。”

“没有什么该不该。”我衔笑回看着她,神情与心情皆是无比平静,“我现在很好。”

一声洪亮悠长的“陛下驾到”从远处的宫门传来,将夜色染上一层莫名的肃然。在闲谈的诸人都噤了声,俯身行下大礼。

他的步辇在数步之外停下,他却没有直接进殿,反是往侧旁走来,伸手一扶我,又道了一句:“都免了。”

“谢陛下。”我浅一笑。兄长他们起了身,离得远的宫嫔们瞧见了才敢起身,不住往这边觑着,那些目光我躲也躲不开,也懒得多做理会。

八个人。我看向朵颀,朝宏晅一偏头,动了动口型:一双。

朵颀有些愕然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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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以为晏公子不会来。”他笑说着,了然地看向怡然,“多谢侯夫人。”

怡然从容一福,答说:“夫君想见昭训娘娘,妾身没怎么劝。”

这边聊上几句无碍,可周遭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他不进殿,谁也不敢先进殿去。我轻一拽他的衣袖:“陛下,时候不早了,外头也凉。”

他颌首一笑:“进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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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揽着我行上长阶,进了殿,又一同步上九阶,吩咐宫人在他的席位旁添了席子,我带着阿眉一并坐下,低笑着问他:“陛下是让怡然当了说客,劝着兄长一定来么?”

“是。”他轻道,“你有孕这么大的事,他不来怎么行。”

阿眉一时没什么事做,到处张望,谁想他偏头问阿眉:“你要不要跟你公公婆婆玩去?”

我一怔:“陛下……”

我没跟他说过阿眉和霍临桓的事。没有有意隐瞒的意思,只是一来当时我与朵颀也有几分说笑;二来,如今阿眉是帝姬,她的婚事不是我能这样定下的。

“朕觉得阿桓不错。”他笑睇着我,“朵颀得理不饶人,非说你当时应下了。”说着便叫来梨娘吩咐道,“带帝姬找骠骑将军去。”

梨娘道了句“诺”,就牵过阿眉的手往下面去了。

我暗瞪他一眼,板着脸道:“臣妾还怕陛下知道了,怪臣妾拿这样的事说笑;陛下倒好,私底下连阿桓都见着了?”

“用不着私底下,朕坦坦荡荡地召见来着。”他倒是理直气壮,顿了一顿,又说,“再过些年,看阿眉喜不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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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歌舞散去,在座宾客也饮了些酒,有了三分醉意。他一握我的手,一并站起来,行到九阶之上的珠帘前。殿下一众外臣和命妇瞬时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他笑道:“朕今天请诸位来,是有一桩喜事。早就该说,却没合适的机会。今天关内侯在、凌合王妃在,倒是个合适的日子。”提及这二人,九阶上下的目光便都落在了我身上。他二人是我兄妹,要在他们在时才能说的话,必是和我有关。

他转过脸来看向我,眸中笑意深沉而温和,我面上一热低下头去,便听到他说:“昭训有孕,又恰逢中秋,特召众卿同贺。”

帘内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帘外的众人好像都是愣了一瞬,第一个传进来的声音似乎是霍宁的:“恭喜昭训!”

“恭喜昭训!恭喜陛下!”道贺声终于响了起来,帘内帘外连成一片。众人齐齐举杯饮下,我也微一举酒杯,却见他仰首迅速饮尽了杯中酒,又夺走了我手里的酒盅。

一饮而尽。我戚戚地望着他:“陛下,果酒而已……”

他淡看我一眼:“身子本来就弱,什么酒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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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揽着我回去落座,还未坐定,殿外忽地响起一阵:“帝太后驾到、肃悦大长公主驾到……”

他神色一凛。

殿里复又静了下来,少顷,我听到九阶之下凌合郡王和芷容问安的声音:“太后安、母亲安。”

九阶之上的众人也皆起了身,静默而立,待得她们进来方一一福□去。

帝太后落了座,瞥了眼坐在宏晅身边的我,淡淡道:“在外听到朝臣同贺昭训有孕,好大的阵仗。”

我颌首浅浅一笑:“是,陛下要多位皇裔、太后要多个孙儿孙女,是件大喜事。”

这样的宫宴,帝太后实在已有多年未曾参过了。今日突然来了,在座众人均有些不自在。她环视一圈,声音清晰地缓缓道:“哀家知道,你们都奇怪,哀家平日里不爱参这种宫宴,如今病着怎么反倒来了。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能见到在座嫔妃,却见不着诸位大人,有些话想同各位大人讲,就只好挑这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