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柔心沉默着，她还是第一次听陈半闲说起这些他以前的事情来，虽然她觉得来到了大内之后似乎了解了他许多，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知情的。

“我记得是我八岁的那年？我爸身体就垮了，得了肺结核，我妈无奈跑上燕京去找亲戚帮忙，却被拒之门外。最后，我爸也就只能死在病床上了。”陈半闲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不是自己的故事，他早就将这些东西看得很淡了，逝者已矣，不必太过悲伤。

陆柔心的眉头皱了皱，心里暗暗叹息，这些世家门阀当中的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她也觉得杨家实在过份。

陈半闲继续道：“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到了十五岁，然后也累垮了，我甚至现在都还记得她在死前那种充满怨恨的眼神。于是，刘琼一家帮忙出钱把我妈给火化了。我就只能一个人过生活，但好在那时候有一个高人上门，把我给带走了，然后教我功夫，教我下围棋，教我写毛笔字，教我读经书。嗯，他就是这些人拼了命都想要挖出来的人，我的师父！

“在三年过后，我功夫入化，然后师父让我入世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过上好生活，以前有功夫的人饿不死，但是现在却很可能饿死。于是，在一次与一名二世祖的冲突当中，我杀人亡命，逃到了国外。也不知道那个杀手组织是怎么找上我的，给了我两万美元，让我快快活活过了半个月，然后告诉我杀掉泰国的一个黑帮老大，就再给我三万美元。我手里的钱在半个月里已经用得精光，而且，那位黑帮老大做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我觉得他是个恶人，于是我就直接一个人杀上了门去，打死了他二十多个手下，把他的脑袋拧了。”

陈半闲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陆柔心却能想象到当时那种激烈的情景，陈半闲就是从这一战开始扬名立万的。

“因为杀人过多，年纪不大而且又有些天真的我感觉到了一些良心上的不安。而且，泰国那里的佛教文化自古就很是繁荣昌盛，为了求个心安，我就去了著名的佛寺里拜佛。在那时候，遇到了叶谪仙。哪一年，我将近二十了吧。”说到此处，他的语气才开始有了轻微起伏，并且脸上浮现笑意，好像沉溺在了回忆当中似的。

陈半闲淡淡道：“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而且学的东西也多，自认长得还是不错的，于是就上去勾搭。结果，我们两人打了起来，我被打了个屁滚尿流。”

陈半闲说到这里，却是不由笑了起来，这是自己唯一一次被揍得这么惨，想起那场景，就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好在是她没把我给打死。之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她，在跟着她。”

“过了一年多，我们的关系变得非常好，然后我们就相爱了。每天一起讨论武学，讨论经藏，有空了还会手谈一局，再加上我天赋实在惊人，功夫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超越了她。于是乎，我终于得到了她，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制服，然后绑到了床上。这是她的要求，我必须要有能力制服她，才能跟她上床。”

陆柔心忍不住就想，这个女人一定也是惊才绝艳的，不然，也不可能跟功夫变态的陈半闲纠缠这么久才被制服了。光是从陈半闲的语气当中，陆柔心就已经将这个女人的面貌、气质略微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来，然后觉得好是熟悉。

陈半闲道：“再后来，地下世界出了一个排名。我在道上被称呼为陈半仙，而她是谪仙，半个神仙加上一个被贬谪下凡的神仙，凑起来正好算一个神仙。于是，我们就被排在了一仙这个位置上。这个排名并不是说排在前面的就一定厉害，只是按照绰号来的，不过排列在前五的人的实力似乎是要强一些。这个排名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无数后辈想踩着我们上位，而织田祭天跟威尔金斯都是缩在自己国家里不怎么露头的，而且势力庞大。于是，我们就成了最佳的目标。”

“光是那一年，或是用拳术，或是用枪炮，我估计杀了有一百二十八个人。”陈半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还记得这个数字，“我身上的很多伤疤大概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因为上门来找我们的，大多都是高手。”

“因为我们越来越强，名气越来越大，而且叶谪仙这样的女人举世罕见，她甚至被奉为整个地下世界当中的女神！我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多，所以我的朋友也就越来越多。逐渐逐渐，我们麾下就多了不少的追随者，我们那时候的组织被称为神仙系。”说到这里，陈半闲不由又笑了起来，“因为我跟她可是神仙呢。”

陆柔心觉得，那时候的陈半闲，估计才是最真实的陈半闲吧！

是不是从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他就一直戴着面具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