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楼,一出电梯,正对电梯的墙上,挂着橙黄色的标牌,就是“鹿橙”这两个字。
因为很大,也很显眼,从煦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看了一眼,看了两眼,第三眼,顿住了脚步。
没看错,这是他的字迹。
见他停下,看着广告标牌,陆慎非也看过去,默了片刻:“你以前写的。”
以前……
从煦点点头,收回目光,重新迈步,建议:“看着有点旧了。”用了应该有些年头了,“可以换个新的了。”
陆慎非没应,也没说什么,听出来,从煦只是在就事论事,那牌子确实很旧了,不是在暗示别的。
两人走出电梯厅。
一出去,进了一道门,便是三楼东面的公共办公区。
从煦跟着陆慎非,一露面,半个楼层都静了,有人埋头假装工作,有人正大光明地坐在格断后偷看。
从煦感受到了气氛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在意,大大方方地扫视着。
陆慎非介绍:“项目组。”
从煦点了点头。
刚点完,一抬头,正前方七八米之外,某个办公室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矗立着,面带讶然。
从煦看着对方,回视着,边走边笑了一下。
裴苑一脸不敢相信。
从煦气定神闲,走了几步,低声问旁边的陆慎非:“裴苑进你公司了?”
陆慎非:“嗯。”
从煦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他什么时候进鹿橙的。”
陆慎非平时忙得要死,根本不会记这些琐事,但裴苑不一样,因为他是从煦当年推荐过来的,来得早,留得久,陆慎非有点印象:“刚毕业的时候。”
从煦:“我推荐的?”
陆慎非:“嗯。”
说着,办公室到了,陆慎非握着把手,推开门,侧身站在门前,从煦目光抬起,默默地回视着不远处的裴苑,弯了弯唇角,从陆慎非身前走进了办公室。
那一瞬间,裴苑困惑不已,因为这和他过去几年听说的从煦完全不同。
不是说他从来不来鹿橙,待人冷淡、疏离,也很阴郁冷漠的吗?
这是和陆慎非离婚的从煦?
这副神态,这个表情,不就是大学时的从煦吗!
裴苑抬步,下意识往陆慎非的办公室,顿了顿,转身去了费鹏程那里。
费鹏程正分着腿、握着球杆,对着一个仿真绿垫打室内高尔夫,本来十拿九稳,身后门忽然一开,他一个激灵,把球推歪了。
费鹏程毛都炸了,裴苑几步走近:“从煦来了。”
费鹏程抬头:“啊?!”
裴苑很肯定:“你们在c市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对吗,从煦现在看起来,和之前我听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费鹏程抬手掩唇,另外一手握着杆子,撑着地,低头想了想,再抬头:嗨,关他什么事。
费鹏程弯腰,把球捡回来,心道他可不要管了,反正陆慎非都已经回来上班了。
何况现在的从煦明显难搞得多,陆慎非心又在他那儿,这两人难说又要因为失忆进展到什么关系,可不能乱搀和。
裴苑还在问:“肯定有什么,对吗?他们真的准备复婚了?”
费鹏程烦不胜烦:“管那么多呢?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去工作,要么去工作。”
裴苑:“程哥。”
费鹏程:“你喊我爸爸都没用。”嘀咕:“你那么忌惮从煦干嘛?你再怎么样,也是学弟,不比和我关系好多了。”
裴苑:“我不是忌惮他,我就是……”顿了顿,“太多年没见他了,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费鹏程随口:“是吗。”
握着杆子,推着球,不走心地聊着:“当初可是从煦建议陆慎非,让你去s市那边的。”
裴苑愕然:“什么?”
“你不知道?”费鹏程抬了抬眼,继续随口说着:“就陆总妈妈刚去世那会儿,那段时间,不是需要人去s市么,我原来定了别人,从煦和陆慎非说的,让你去。”
这一去,就是五年多,直到三个月前,因为业务调整,公司在s市的分部撤走,才回了总公司。
同批进来、一直留在公司的其他元老,分股的分股,要么是有实权的负责人,只有裴苑,因为多年驻扎s市,又是不怎么重要的部门,即便资历老、做到了经理,被人客气地称一声“裴总”,在鹿橙,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会带项目,也没有在多年的工作中,积累足够的经验和人脉。
俗称,被边缘化。
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