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已找出金创药,对贺兰砜说:“趴下。”
贺兰砜不愿在陌生少年面前示弱,一拧头:“我不疼,我不要这怪药……”
话音未落,白霓已按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给他上药。
她手劲不轻,贺兰砜疼得发颤,挣脱不开,又不想在靳岄面前示弱,只得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靳岄手捧汤婆子,怔怔看面目扭曲的贺兰砜,良久似是叹了一声,言语里有几分与年纪不称的老成。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他低声问。
“烨台部落境内。”白霓应声答,“烨台是北戎最南边的部落,此处距离北都还有半个月路程。”
车内一时无话,贺兰砜翻起眼角偷瞟靳岄。
靳岄手指撩开窗幔一角,静静看向车外。天地穹庐,小雪零碎,他黑色瞳孔中映出纷乱雪粉,片刻后转头看贺兰砜,问:“你衣服呢?不冷吗?”
贺兰砜耳朵微微发热。他像是此时才察觉衣不蔽体的自己相当不雅,干脆不理会靳岄的问话,凶巴巴顶了一句:“涂完了么?我要走了。”
白霓嗤笑一声:“走罢。”
见贺兰砜仍是一脸执拗凶样,靳岄不再问,解下身上狐裘递向贺兰砜。
“北地苦寒岁。”他轻声道,“你光着胳膊,怎么回家?穿上吧,多暖和一刻是一刻。”
狐裘净白柔滑,贺兰砜却不接。
靳岄很恳切:“你若不喜欢,我还有一件熊皮外氅。”
白霓不肯:“公子,北戎都城太冷。”
“我到了北都便不能再自如活动,终日也不过是困囿斗室而已。”靳岄固执,“他比我更需要。”
贺兰砜忽然抢过狐裘,跳出车外。他没道谢,也没道别,等白霓掀起车帘时,他已经跑出很远。
虎将军大吼大叫地让浑答儿等人护送贺兰砜回家,一帮少年呼呼喝喝,骑马远去。风声里隐隐传来贺兰砜和浑答儿对骂的声音。
“……北戎人都这么难相处么?”靳岄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