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正帝赐给盛可亮的东西,竟然出现在盛可光家中。
靳岄明白了两人上门拜访的意思。现在盛可亮一直声称自己对盛可光和李氏等人放贷之事毫不知情,他们也确实没找到盛可亮参与其中的证据——但这九龙樽一出现,盛可亮根本无法辩白。他把御赐之物给了放私贷的弟弟,其中可解读的讯息实在太多太多。
只要有心人稍加运作,盛可亮难逃一死。
“小将军,这九龙樽可作大文章。”纪春明说,“我俩可以直接这样上报,但到时候还需要三皇子在旁协助一二。”
靳岄看着面前两位年轻的文官,微微点头。纪春明与卫岩都在盛可亮手下做事,平日受尽屈辱,忍无可忍,尤其纪春明,性格直爽清正,有了这个涤荡朝堂风气的机会,他自然想牢牢抓住。
“春明,把九龙樽给我,”靳岄说,“在名录上划去这物件名称,就当做你们从来不曾见过此物。”
纪春明和卫岩都愣住了。纪春明一把按住那折子:“为什么?”
“我要这九龙樽有大用。”
“这九龙樽能让盛可亮死。”
“对。”靳岄点头,“但我不想让他死。”
纪春明脸涨得通红:“你可知道盛可亮在任期间,有多少冤案错案,枉死过多少无辜之人!他只办大案,大案有名有望,还能博得官家欢心。可这天底下一天天的有多少大案?对于那些嫌疑颇多的小案,三两个百姓死了,七八间房舍被抢了,他,乃至刑部上下,复核案卷从来都是稀里糊涂,一笔带过!他是清正了,但他手底下那些人个个膘肥体壮,不知吃了多少脏钱!哪怕证据不足,哪怕审案不清,有冤有错也照样封卷定案,不怀疑、不查清。”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卫岩:“常律寺也是盛可亮看着的。他在官家面前是个好官,清正严明,可这清正严明的大半功劳都在卫岩身上!盛可亮做过什么?他一心钻营,上瞒下骗,不知带坏多少风气!”
卫岩抓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握住了,示意他好好坐下。
纪春明抽出手,又是一拍桌子:“我不相信他对盛可光放私贷之事毫不知情,只不过此人做事干净利落,不留把柄。”
靳岄问他:“那你认为这九龙樽,御赐之物,是盛可亮专程给盛可光送去的把柄?他既然这么精明,会犯这种愚蠢错误?”
纪春明:“不用管这九龙樽是谁塞给盛可光的。只要九龙樽不在盛可亮手里,他就有犯上渎圣之罪。”
“给我。”靳岄说,“我有用处。”
纪春明抿紧嘴唇。靳岄认真的模样,令他霎时想起当日毫不犹豫刮了他一记耳光的瞬间。他有些怕,有些紧张,但很快又强硬起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