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不奇看他两眼,十分满意:“你这姿色,倒是可以进我大宅子呆上几天。”
宁元成一头雾水,阮不奇已经拧身走了。
另一边厢,远桑扛着大刀,跳进了一座小院子。巴隆格尔和贺兰砜脚上功夫不济,比不得她迅捷,只听到院子里哼哼几声闷响,随即便是重物倒地之声。两人跑到院门,远桑从院内开门:“喜将军给那白什么安排的护卫人数虽多,可都不经打。”
贺兰砜:“是你的刀厉害。”
园中的声音已经令房内之人心生警惕。远桑话音刚落,身后一阵破风之声,两枚短箭从屋内射出,直冲远桑后脑。远桑挥刀击落,贺兰砜和巴隆格尔迅速闪入院中,一人关门,一人扬声:“白霓将军。”
片刻后,房门打开,白霓面色惊诧。直到看见走到自己面前的贺兰砜有一双她印象深刻的狼眼睛,她才忽然记起:“烨台,贺兰砜?!”
白霓住在勃兰湖附近的一处小镇内。金羌多风沙,万里戈壁,草木难生。镇上房子也都是灰扑扑的,唯有白霓所在这个小院多几份绿意。院中载着低矮的小树,长得颇艰难,叶片上厚厚一层沙,憔悴又辛苦的模样。小树是雷师之给白霓找来的,但确实不适合此地生长,眼看着就要死了。
阮不奇随后也赶了回来,她和白霓相处甚久,直呼白霓为“姐姐”。当时来到金羌的阮不奇也仍用她靠近靳岄的办法,扮作一位被拍花子卖掉的乞丐好让白霓把自己买回来。雷师之似乎从未对她起过疑心,阮不奇看起来年约十几岁,瘦削矮小,并不似练武之人。
重逢故人,白霓十分高兴。贺兰砜起初还担心白霓会因为贺兰金英诓过她而迁怒自己,但白霓并没有。“身不由己,我晓得的。你们兄弟杀北戎天君,也是惊世之举。”白霓把这几位客人请入房中。
贺兰砜紧张得坐立不安,借口去看她的女儿,远桑也跟过去凑了两眼。小孩儿被吵醒了,瘪着嘴巴想哭,乍看见陌生人,吓得眼珠子左右看了又看,开始吮手指。
“卓卓小时候也不怕生。”贺兰砜去牵小娃娃的手。小孩子手指软绵绵的,没有筋骨,圈住贺兰砜筋骨分明的小指,令贺兰砜心底陡然生出许多温情。他一身风尘,不敢抱她,摇着小车逗她笑。
小孩开始大哭,贺兰砜和远桑悻悻走开,换白霓上阵。
贺兰砜来见白霓,其实是想看看白霓现在生活得如何。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这次带岑煅和宁元成出来,他们已经说好,等岑煅和宁元成潜入喜将军军营,贺兰砜等人便不必再管,径直抄近道返回血狼山即可。
贺兰砜如今已经完成了岑煅所托的任务,一行三人也顺利离开白雀关,他见完白霓,便会北行,直奔血狼山而去。与白霓会面,是为了重见靳岄时,他可以细细告诉靳岄白霓近况,他相信靳岄一定非常非常想知道这些事情。
小院是喜将军为白霓置办的,他偶尔会来,带着金面具和白霓说说话,看看那小孩儿。
“他对我倒是不苛刻。”白霓说,“也不谈容易吵架的事情,说些旧事,说些封狐、梁京的风物而已。他说无人跟他讲大瑀话,怕是时间久了,连自己也会忘记家乡话。这样困着我,我实在不知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贺兰砜:“他对你倒是不错。”
孩子在白霓臂弯里睡着了。白霓抚摸小孩的背,低声问:“靳岄和游君山现在如何?”
阮不奇已经告诉她游君山仍活着,如今跟随岑融。明夜堂与阮不奇的通信断断续续,只说游君山现在跟在靳岄身边,并未有太多细节。
得知贺兰砜和靳岄分离许久,白霓有些吃惊。她打量贺兰砜,将他与自己印象中那位执拗、顽固又害羞的烨台孩子作比较。“你长大了,是个能上沙场的北戎好汉了。”她笑道,“以前你常去找靳岄玩儿,带着你的妹妹。可惜这样分开,不知你们何时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