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原本属于贺兰砜的小刀,岳莲楼顺手拿走之后其实是交还到了靳岄手中。熊皮小刀刀鞘上金珠冰冷,靳岄手指夹住刀柄,一抽一划。岑融吃痛一声,当即连退数步。
他胸口衣裳被划破一道口子,隐约见到衣内肌肤。
还未站稳,靳岄已经举刀凑近,刀尖距离岑融喉头不到半寸。
“……贺兰砜亲得,我亲不得?”岑融冷笑道,“我对你的心意比那狼崽子不知早多少年,只不过碍于你我身份、阶位不同……”
“再多说一句,你我此后便是陌路人。”靳岄一字字道。
岑融心头也翻涌着怒气。他推开靳岄的刀,察看身上伤势。那小刀异常锋利,他胸前已有一道浅浅划痕,几颗血珠微微沁出。知道再聊下去只会更难收场,岑融起身告辞。他退出小亭,回头时仍见到靳岄举着小刀对准他。
他胸中郁气难消,忽然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情,大步走回靳岄面前。
“最后一件事。”岑融低声问,“游君山究竟是什么人?”
第100章雷雨
在得知游君山就是金羌细作的时候,靳岄就已经萌生了杀意。
靳云英告诉他,游君山转移了西北军的军务、防务记录,还有游君山胸口致命伤的真正原因。一想到那道剑伤是父亲留下的,想到父亲是被游君山所杀,临死前知悉爱将背叛,靳岄就不敢再揣测父亲心情。
靳明照当时已经身受重伤,他是拼着余下力气划伤游君山的。大力中藏着无边愤怒与不可置信,才会狠力刺破莽云骑盔甲,重伤游君山。
而在愤怒与恨意之外,靳岄也同时想到,他不能鲁莽。如今游君山跟着岑融,他还需要确定岑融是否得知游君山身份。如果游君山从封狐回到岑融身边是岑融的授意,那么岑融也等于是害死靳明照的黑手之一——但岑融这样一问,靳岄便知道他实际上也是不知情的。
既然如此,那事情便好办得多。靳岄思来想去,确定自己尚需要明夜堂的帮助。
和陈霜去明夜堂的路上,陈霜一直欲言又止。靳岄催了又问,陈霜才小心翼翼问前几日岑融来府上拜访但怒气冲冲地走了,是不是他又和靳岄吵了架。靳岄只是摇头不说。
陈霜这样问,霎时又令他想起当日欲呕的所有事情。和自己被强行亲吻相比,岑融所说的话更令靳岄反胃和心冷。他对皇家的人彻底失去了所有信心,无论是仁正帝还是岑融,不愧一脉所出,连那副铁硬心肠都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是游君山陪着岑融过来的。陈霜截留了游君山,装作和他谈论封狐城的旧事,百般探问打听。但始终没能从游君山口中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