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偏头看了下车里,再探出头时开心地朝他挥手,奶声奶气地喊:“赵爷爷!!!”
他一喊,后座又冒出个娃儿跟着喊。
赵明德一愣,随后乐得眯起眼:“哎,我的乖徒孙咯。”
两个月不见,话说得更利索了,就是越长越像爹,赵明德嫌弃地瞥了前座的符横云一眼,“哼。”
符横云:???
他啥时候惹着赵师傅了??
可赵明德很快将视线转到姜糖身上了,“下着雨呢,咋还带着两个小的出门?”
姜糖打开车窗,“出门时还好好的呢,谁晓得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
还好出门前她习惯性带了伞。
姜糖不禁自夸,她真是个机智girl呢。
“师父,快上车。咱们直接到大师兄家里吃喜酒去。”
“伞有几把,不够的话我再去取两把。”
“……”
郭明不住县城,他住在胜利村。
胜利村跟光明村就隔了一条河。
路很不好走,一路都抖来抖去,姜糖一面担心孩子哭闹,一面担心符横云腰腹上的伤。哪知道两孩子胆子忒大,特别不怕生。
一个缠着小张叽哩哇啦的说话,一个已经爬到师父腿上,玩着玩着还睡着了。
胜利村虽然就在光明村隔壁。
但到了岔路口,从马路就能看出两个村子的区别。
光明村的路更宽,面上铺了碎石子,走路开车都不容易打滑。而胜利村则是最寻常的泥巴路,天晴时还行,一旦下雨便是泥泞一片,坑坑洼洼,稍不留神车轮就陷入泥里。
就算小张车技再好,这车开得也分外艰难。
轮子时不时陷到泥浆中,车子不断发出“嗡嗡”的挣扎声。
特别费劲。
姜糖看着这没有尽头的泥巴路,暗暗腹诽,胜利村的村干部实在失职。
村里土质水源条件都跟光明村差不多,光明村多了一个果园,胜利村没有果园却有一个养猪厂。两边能创收的条件差不多,但两个村的生活状况,精神风貌差别非常大。
光明村的果园因为尽心养护,每年能给村民带来二十块到三十块的收入。
可胜利村的养猪厂呢,不知道怎么养的,每年交了任务猪,家家户户分个十来块就不错了。
又譬如,这种歪歪倒到、风雨飘摇的茅草屋,光明村就几乎没有。
大队长陈红军每年入冬前就会组织村里人帮着检查各家各户的房子,能补的直接补。至于花不花钱,得看怎么补,若是只用稻草和木头,不需要买塑料薄膜遮屋顶,那就管个饭就成。
这样的安排,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受益。
尤其是对那些劳动力少又穷的人家而言,至少不用担心冬天房子突然塌了,或者人被冻死。
在这一点上,姜糖十分佩服陈红军,他确实做到了为人民服务。
所以,一打眼见到好几幢危房,这心理落差……
甭提了。
如果她是胜利村的村民,天天看着河对面小日子红火,她觉得心态迟早得崩。
赵明德帮着指路,车子拐了两个弯,终于到了郭明家。
四排三间屋,房子周围都是竹子,因为下着雨,院子上方挂着遮雨的彩色油布。目测有三、四十平米,算下来不便宜。
看来大师兄挺满意这门亲事。
一听到院子外头传来机器的动静,坐在院子里打牌的人抬头一看,哟,军车啊!
郭明这小子还有一门当军官的亲戚?
负责招待客人的郭家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往外走出来了些,笑脸相迎道:“同志,你们是找郭明的吗?你好,我是郭明的表哥,叫章成,你们带伞了不?没带伞的话先在车上等等,我回屋里拿伞去。”
符横云探出头,温和地笑道:“带了,这位同志不用麻烦了。”
章成退开,符横云从后座接过伞,抱着大宝下车。
小张拉开后座车门,见姜糖去扶赵明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嫂子,要不……我来帮你抱一会儿?”
“我弟弟妹妹都带过,我会抱……”
话还没说完,姜糖就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皮猴子从师父腿上捞出来,往小张怀里一塞,笑眯眯道:“那就麻烦你了,这小子又爱闹腾又贪睡,睡沉了太重了。”
说着松了口气,一副“你真是帮大忙”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