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睡到牀上后还用被子紧紧把自己裹成了一条虫。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她可能会睁着眼睛一直不敢睡,所以,他不走,就算是被她嫌弃,被她厌恶,甚至是被她咒骂他也不肯走。
“你走吧!万一大少看到了要不高兴的。”
其实是想他留下来的,因为她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这空空的大房子里虽然有那个人的气息,可她还是无助到全身在颤抖,那些东西不能想,也不敢去想,但仍旧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可她也很清楚,这是宋天烨的地盘,不应该留下凌正枫的任何痕迹,所以,就算有多想要他留下来守着她,可她还是出言驱赶……
只是,任是她如何说,他都只有一句:“你睡了我再走。”
“你……”
终于,凌正枫叹了一口气,道:“别赶了,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能留在你身边?”
“我可以的……”
不想哭的,可听到这一句话,她竟伤心到不能自己。
最艰难的时候,她的身边没有他,最痛苦的时候,她的身边也没有他,甚至是最害怕的时候,她的身边也没有他。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一个也可以的,她可以的……
可只有凌正枫知道,其实,她不可以。
她只有23岁,她的人生阅历尚短,她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坚毅,虽然,她用面具将自己重重伪装,假装自己很坚强的样子,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在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后,怎么可能不害怕?
扁着嘴,只是眼泪不肯流下来,她哭了,只是哭得无声无息……
抬指,轻试过她眼角的泪,凌正枫压着心头那股子心疼,强自微笑着:“薇诺妹妹,怕的时候不用说出来,枫哥哥知道,枫哥哥也明白……”
“枫……枫哥哥……”
终于,终于再忍不住。
眼泪奔涌的瞬间,她突然抓着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被接入凌家的时候,她三岁,凌正枫八岁,那时候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而是一个失语症重症患者。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说不出话来,但就是开不了口,凌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因为凌茉那样乖,那样甜,那样暖心,那样可爱。
一比较起来,她简直就是只丑小鸭……
没有人喜欢她,自然也没有人肯对她好,除了凌正枫以外,那个时候,他就经常这样做。用玩过泥巴的手去擦她白净小脸上的泪,说:“薇诺妹妹,怕的时候不用说出来,枫哥哥知道,枫哥哥也明白……”
从三岁到六岁,是凌正枫陪伴她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第一个灰暗期,也是凌正枫一字一句教会了她重新去跟人说话,跟人交流。
直到她彻底恢复了语言能力,可她却被接到了姚家。
六岁,知道自己既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怕得钻到厨房的桌子底下呆了一整天,也是凌正枫翻遍了整个凌家,才地午夜时分找到已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她。
那时候,他依旧用他那还不算宽厚的小手试着她眼角的泪,说的也还是这句天底下最温暖最温暖的话:“薇诺妹妹,怕的时候不用说出来,枫哥哥知道,枫哥哥也明白……”
从那个时候起,她便学会了什么是依赖,依赖凌正枫,依赖他对她的保护,依赖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直到,他因为姐姐彻底和她划清界线……
也曾死过一次心,也曾彻底放下对他的这种依赖,只是现在,她真的需要这样的温暖。
倾身过去,凌正枫隔着被子半抱着她,轻拍她的背:“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吗?”
“……”
她哭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头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着头。
枫哥哥,那个人不在的时候,请你再保护我一次,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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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72个小时。
其中有四十多个小时宋天烨都在飞机上,时差都来不及倒,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回了家。
开门的那一刹,他心中似乎还存有某种他自己都我得不可思议的幻想,幻想着那些照片都真的如林思暮所说是个误会,直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凌正枫躺在他的牀上,紧紧抱着被子和她……
那一刻,宋天烨眸底翻卷起滔天的浪。
那一秒的杀意已足以抹杀所有曾在他心底一闪而逝的仁慈。
他没有杀人,只是亲手拎了一桶水出来,再倒出了冰箱里所有的冰,然后,朝着牀上那对‘歼夫滔妇’泼去。
极致的寒凉下,凌正枫一跃而起,云薇诺亦在冰水触及伤处时疼得全身都缩成了一团。
入眼便是他如陷天地的眸,那血红的双眼似从地狱归来,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只是看着……
那时凌正枫凛立于他的身前,下意识地开口解释:“大少……”
“你,出去!”
只一个眼神,宋天烨便完美地诠释了‘地狱修罗’这四个字。
这已是他能给的最温和的方式了,如果他还不懂得见好就收,马上滚出这里,他真的不保证接下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大少,薇诺和我……”
“滚出去!”
爆发般又是一声,他不听任何解释,更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仿佛那是对他最极致的侮辱,他的女人,他宋天烨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偷’人,多么的讽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嘭’的一声,宋天烨那一拳又快又狠,他素来不喜欢动手,更不喜欢亲自动手。可今天,这对‘歼夫银妇’已逼得他动了第二手了。
这感觉,真特么太让人不爽了……
被一拳打翻在地,凌正枫跌趴在一地的冰与水之上,整个人的眼底也烧起了火。
翻身起来的同时,他也飞扑上来,只可惜,还不等他近身,宋天烨已半转过身子狠狠给了他一记旋风踢。
做为宋家的继承人,宋天烨从小就接受着各种军式化的魔鬼训练,拳脚功夫虽然比不过三少,但一般人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那一脚他又用了十足十的力,所以凌正枫飞出卧室后又滚了两圈才撞上阳台的护拦,落地的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内脏都已被他狠狠踢裂……
如此血腥的一幕落入云薇诺的眼底,她惊呼一声便赤脚跳下了牀,顾不上宋天烨吞天灭地的黑脸,她已紧张地扶住了凌正枫。
“枫哥哥,你怎么样了?啊?”
又吐出一大口血水,凌正枫挣扎着撑坐起来,还笑着安抚云薇诺:“我……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说没事?”
凌正枫嘴角那盛开的红,映着他一瞬间就白成了纸的脸,云薇诺都快慌死了。她是不爱凌正枫,可毕竟还当他是亲人,看着他因为自己而被打伤成这样,她又如何能不动容?
身上的睡衣已湿透,云薇诺冷得发颤,可样的冷却不及她心头半分。
回眸已是凄然,她瞅着他,心痛道:“烨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这样?”
说着,他人又朝前逼近了一步,看到他的眼神,云薇诺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受伤的凌正枫身前:“他受伤了,你不能再打他……”
无论是为了凌正枫还是为了宋天烨,她都不能让事态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她不要凌正枫死,更不要看到宋天烨因为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后无法挽回,所以,她只能做出如此螳臂当车的举动。
可是,她只顾着担心这两个人,却未曾想到,她的行为落在宋天烨的眼中竟是那样的护短。
“你竟敢护着他?嗯?”男人的眼底翻卷着风暴,那一眼的怒潮激昂,让他心中嗜血的因子全数复活。握紧双拳,那骨节处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云薇诺听得心惊又肉跳。
她赶紧收了手,半跪着扑到他的脚边,扯着他西裤的一角小心地求:“你要生气至少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啊!你怎么能连解释都不肯听呢?这不公平。”
“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猛地,男人攫住她尖尖的小下巴,强迫她与其四目相对,他眼底那浓得似血的恨与恼明显得让她全身都颤了起来,他说:“是不是想说你昨晚和他不在一起?还是说你昨晚没有留他在我家,还是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假的?他没有拉着你的手,也没有抱着你睡在我牀上?”
“不是那样的……”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睡着了啊!哭得太累,伤得太狠,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啊!
而且,她明明记得凌正枫说过她睡着后他就会离开的,她怎么会想到他竟留了下来,她更想不到的是,他突然就这么回来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可她却不得不解释,只是,她想解释,狂怒之中的男人却没给她任何机会开口。
捏着她的下巴,那力度,几乎要将她生生握碎,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男人却更加不甘心地质问着:“好,我就当刚才看到的是幻觉,那么现在呢?你护着他,挡在他身前又算什么?”
“我……”我是怕你冲动了啊!
你伤害他后自己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啊!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被误会的感觉那样痛,云薇诺摇着头,心里亦涌起大片大片的荒芜,这就是她等着盼着的人,这就是她爱着想着的人,在她最委屈,最心痛,最失意的时候,永远给她的不是惊喜是沉痛……
她一直记得他说的话,他说,他在等她开口说委屈,说她想让他替她出气。
她真的想说的,在被救回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就全是这样的念头,想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要他替她出气,所以从医院里回来她哪里也没有去,一心一意就回来了。
她在等他,可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他……
“云薇诺,我改主意了。”
扣着她下巴的大手还在施力,她的沉默看在他眼里便是赤果果的默认,他笑着,冷冷地说:“你不是不想让他走么?那就留下来好了。”
“烨大哥……”
“住口,你没资格这么叫。”
云薇诺:“……”
没资格么?
是啊!他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泪在眼睫,只是颤动着不肯落下来,千言成语在心头,只是哽咽到无语凝噎。
宋天烨,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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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云薇诺早知道他赶走凌正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一定不会拦着,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所以,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重伤的凌正枫用领带反绑着扔到了房门外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想逃的念头那样强烈,她趁他褪衣服的时候拨腿就跑,只是,刚打开房门,人已被他狠捉着一把甩到了那早已湿透了的大牀之上……
刺骨的冷意袭来,她冻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那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他整个人已强势地霸了过来。
不顾大牀上早已一片湿冷,不顾她的眼底涌出大片大片的恐慌,他一低头便狠狠咬住了她的肩头。带着的怒气的那一种,用力的,狠狠的咬着她。
疼,是真的疼……
那种仿佛下一秒他就能生生扯下她一块肉的感觉侵入四肢百骇,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想推开他,却发现他重得像是一块压在身上的大石头。
“别咬我,好疼!”
她不敢跟他硬碰硬,也是知道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她永远都只能摇尾乞怜。反抗是没有用的,挣扎是没有用的,拒绝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她只能呼痛……
告诉他,她最真实的感觉。
她是真的痛,也正因为那种痛,也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生她的气,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后来她想了想,唯一错的不过是爱上他罢了。
有泪不敢流,她只能继续用手推着他的脸,颤抖的声音带着哭意:“烨……大少……”
那一声大少,终还是刺疼了身上男人的某根神经,他猛地放开她:“你也会疼?你也知道疼?”
被放开的瞬间,痛意骤减。
云薇诺下意识地抻手去轻抚自己受伤的肩,隔着睡衣的布料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密密麻麻的齿痕,不敢怪他,甚至不敢说一句指责的话,只能委屈道:“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疼?”
“可我想让你更疼怎么办?”
那一声,带着嗜血的狠……
她在他浓得似血的眼底又看到了那种极致的欲,那是一种在极饿的状态下看到猎物时所表现出来的绝对的‘占’有欲。
“你……你想做什么?”
似乎不该再问这种话的,她明明知道他想做什么,可还是问了。
于是,他笑了,用一种极尽侮辱的口吻道:“带套的那一种。”
“……”
带套的那一种。
这是他对她最委婉的一次嫌弃了,因为觉得她脏,所以就算再冲动也想着要戴套,这样就可以绝缘了是不是?
抽着气,她眼底的绝望更浓。
原本想解释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就那样绝望地看着他,问:“这样伤害我你高兴吗?”
“怎么?不想用套么?”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想要不带套的那一种么?”轻蔑一笑,他突然语出残忍:“你这种女人,玩玩也就罢了,这辈子也别想怀上我的孩子。”
终忍不住他这样的言语,她咬着牙低吼了一声:“宋天烨……”
“这么生气干什么?一幅你还是纯情处子的样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么?”声落,他的大掌破空而来,裂帛声中,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徒手撕碎了她的……
没有亲吻,没有抚触,没有任何前奏,他如野兽般强势破入……
“啊……”
惨叫声中,云薇诺感觉自己如同生生被劈开成两个半边,一分为二的感觉痛得她全身都几近惊鸾……
极痛之下,十只白玉似的脚趾头都倦曲着,她揪着身下湿透了的牀单,那么冷,那么冷,可她却痛出了一身的汗。
张着嘴想求他轻一点,可辅一张嘴他便狠狠捂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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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个男人爱你才会亲吻你的嘴。
用那最缠,最绵,最亲密的方式表达他对你的爱,让你和她一起感觉着那种心尖的震荡,感觉着想拥有彼此的渴望。
他吻过她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知道是她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是她的时候,唯有这一次,他没有吻她。
只用他的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那种厌恶的感觉,那种嫌弃的滋味,在她痛得已然麻木的身体里发散开来。绝望的呜咽声被他尽数吞入腹中,她在浮浮沉沉地承受着天地间最痛最痛的凌迟。
没有任何表达亲近的方式,只有强霸的欲与发泄……
每一下,都疼得钻心,刀片般割得云薇诺鲜血淋漓,可她却强忍着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知道房门没有关,她知道凌正枫就躺在卧室外的地毯上,她知道凌正枫听到到里面所有所有的动静,她还知道,他是故意的。
留下凌正枫,让他知道自己正在承受着什么,这才是宋天烨目的。
这才是惩罚,这才是折磨……
可是,那么痛啊!
只隔了一晚上,昨晚她才堪堪逃过一劫,可最后还是得承受那种‘不堪忍受’的侮辱。云薇诺觉得自己快窒息了,长长的一声呼出,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烨大哥,我疼!”
那一声,她虚弱得几乎要断了那口气……
可她越是这么说,他就会越狠,越重,狠残忍。
不敢再哭,不敢再说一个字。
强忍着,她咬到嘴唇都破裂了出了血,十指抠着牀单‘嘶’地一声扯下来一大片,可他却无视于她痛到快要死去的表情,继续对她……
那一晚,她在生生死死间几度沦回。
直到最后,她彻底沦入无边无际的地狱,任黑暗将她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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