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安一度自闭,大人竟是这样善变的生物。
他把头盔挂在车把手上,沉默地下了车。
他换掉了校服,穿着休闲的套头卫衣,胸前映着一排英文字母。
卫衣是白色的,鞋子也是白色的,一身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分明就是小言里的男主角下场了。
再看看梵声,蓬头垢面,鼻青脸肿,像是刚去农村录完水果台的《变形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梵声简直怀疑人生。
“谢予安,我是不是很丑?”梵声伸手扒拉开挡在额前的几缕长发,一脸的生无可恋。
刚哭过,她眼眶通红,声音也嘶哑难耐,鼻音特重。
还能在意自己的美丑,看来没伤到脑子。
“嗯,很丑。”少年把她扶起来,语气波澜不惊。
闻梵声:“……”
“谢予安你去死!”梵声直接拧谢予安的胳膊,“安慰下我你会死啊!”
可惜手使不上力气,就跟挠痒痒似的。
“我只是实话实话。”谢予安替梵声拿掉粘在头发上的枯树叶。
“你滚!”
“我滚了谁救你?”他觑她一眼,似笑非笑,“刚刚是谁鬼哭狼嚎求我救她的?”
闻梵声:“……”
大型社死现场!
梵声撇过脸不看他,自动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呜呜呜……没有人会比我倒霉了……我一定是苦情剧最佳女主角……呜呜呜……”
少年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别太自信,顶多也就混个悲惨女配。”
梵声:“……”
“谢予安,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人家祖坟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谁都要欺负我……呜呜呜……”
“上辈子的事儿谁知道?”他没好气地说:“这辈子都还没活明白,扯什么上辈子?”
梵声:“……”
“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辈子老天爷才这么惩罚我……”
“就你这智商,十恶不赦还真攀不上!”
梵声:“……”
“谢予安,你给老娘闭嘴!”
这姑娘比平时话多,总算有点以前的样子了。
谢予安扶住梵声的胳膊,低头看她的双腿,“能走吗?”
校服裤子上全是泥,她喜欢卷起裤脚,露出脚踝。现在两只脚踝擦破了点皮,一目了然。
“能走!”她委屈巴巴地说:“就是膝盖疼。”
看样子没大碍。
“谢予安,你怎么来这么快?”
“刚好在附近。”
“干嘛?”
“玩地下城。”
梵声:“……”
“你家电脑不能玩啊?”马上高考了还跑到网吧打游戏,也是够拼的。
“网线被我爸拔了。”
“你干啥了,你爸拔你网线?”
“除夕夜没守岁。”
梵声:“……”
“谢家家规什么时候这么严了,连你除夕夜没守岁,都要被罚?”梵声深觉不可思议。
话音未落,她又立刻想明白了。
哪里是除夕夜没守岁被罚,谢东明分明是不想谢予安跟她接触。
“我不该麻烦你的。”她寒着脸,语气生硬,“我自己回去。”
谢予安双手抱臂,拿眼睨她,“车轱辘都卸了,你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