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酒精背了不少锅,男女之间所有的磁场、冲动、多巴胺分泌过剩,都可以用一句“酒精作祟”来掩盖。
梵声横他一眼, 冷冰冰地说:“谁叫你晚上喝那么多酒的,活该!”
“以后不喝了,保证滴酒不沾。”
“你别跟我保证,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留着跟你未来的女朋友保证吧。”
听到“女朋友”这个词,少年的脸色显而可见地沉了。
他大踏步走向护栏,大半个身体挂上去,留给梵声一个落寞的背影。
今晚的星星没有看清路,撞得满天都是。任何一颗都足够闪亮。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无边灯火绵延成一条条细长的线,很近,又似乎很远。
谢予安倚靠护栏,注视着夜空,低沉动听的嗓音在风中纠缠,“梵声,抬头看看星星吧,我们要允许自己有短暂的难过,那是漫长人生中能够偷偷喘息的机会。”【注】
梵声狐疑地看着他,“你难过吗?”
“难过。”他指了指胸口,“不过现在好啦!”
“你难过什么?”
“被某个笨蛋气到了。”
梵声:“……”
“梵声,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他突然扭头看她,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那晚在小饭店,他提出让她跟他一起去北京,也是这样的眼神。汹涌无尽的情绪,又刻意压制着,沉甸甸的,是生命无力承受之重。
“知道什么?”梵声被他的眼神给烫到了,慌乱地躲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汉白玉灯柱。路灯的光线摇摇曳曳,有些迷人眼睛。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梵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会又是鬼故事吧?”
“不是,是个动物故事。”
“从前,有一只兔子。
然后来了一只兔子。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一只兔子的肩膀上。
后面又来了一只兔子。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二只兔子的肩膀上。
又来了一只兔子。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三只兔子的肩膀上。
又来了一只兔子。
……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九只兔子的肩膀上。
最后亲了长颈鹿一下。”【注】
梵声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娱乐一下。”
“所以这是兔子爱上长颈鹿的故事?”
“算是吧,而且还是he。”
“生物学告诉我们跨越种族的爱情都是be,因为基因会变异。”
谢予安:“……”
在山顶没待多久,两人就下山了。
踩完最后一节台阶,梵声清晰地听到少年的声音,“梵声,2号那天去机场送我吧,我们可能要分开四年了。”
***
韩慧女士一大早就给谢予安收拾行李。
其实依到谢公子本人,他是准备什么都不带的,直接到北京买。偏韩女士爱操劳,要给他收拾行李,行李箱都给他塞满。
“北京那边气候干,这几天又热,妈妈给你带了两瓶防晒霜你记得抹。”
“哪有男生抹防晒的。”
“军训成天在外面站,顶着大太阳在外面晒,不抹防晒怎么行,晒黑了多丑!”
“您儿子帅着呢!犯不着用那些东西。”
“就你自恋。”韩慧女士白儿子一眼,继续絮叨:“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三餐最重要。别吃那些垃圾食品。常跟家里联系,你爸的几个老友就在北京,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急事可以找他们。”
谢予安坐在床上摆弄着手机,敷衍地应着,“知道了。”
手机安安静静,一条消息都没有。
韩慧把行李箱拉上拉链,立在一旁,“要不是学校抽不开身,我真想送你去报到,你一个人我真不放心。”
少年盯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都十八了,成年了,可以独立的。您就别瞎担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