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坏率先下车,过了一阵,笑吟吟的走了出来,朝车上的几个微微点了下头,司机将车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好,几个人相继下车,顺着一条狭窄的胡同走了进去。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地处省城和临市的交界地带,由于历史的原因,造成了目前城市治安管理的乱象,基本上处于三不管地区。
该地区的原住民早就都搬走了,所遗留下来的平房基本都用于出租,由于房租灵活而且对身份证的查验也是稀里糊涂,所以便成了一些犯罪分子和江湖人士经常光顾的地方,虽然经过多次清理整顿,但始终无法彻底根治。
老坏刚刚就在这里花高价租了个独门独院的三间房。房子虽然破旧了些,但院落还算整洁干净,房间里家具和厨具一应俱全,而且还有空调,倒是个进门就能过日子的样子。
刀哥和谢东住了一个房间,老坏和阿瓜则住在了隔壁,另外一间则是刚刚开车的那个司机居住。
进了屋,躺在了炕上,谢东这才问道:“一天一夜,来回折腾了上千公里,你到底想干什么啊,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说吗?”
刀哥不吭声,只是先将那只双筒猎枪放在自己的枕头下,然后又从后腰里抽出一只小巧的手枪,坐在炕的另一侧,卸下弹夹,默默的擦拭起来,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如同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
“我劝你还是别打张力维的主意,这个人我了解,财大气粗、心狠手辣,根本不是你们这些跑江湖的人能对付得了的,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全都完蛋。”他嘟囔了一句。
刀哥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如果你用了那几根针,他现在可能都进火葬场了。”
他无语,只是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说明,再牛逼的人,防范的再严密,也是有空子可钻的,只要你敢干,肯动脑筋,能担得起风险,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刀哥说着,将手枪安装好,重新插回到后腰,然后伸了个懒腰,随即又疼的呲牙咧嘴,缓了一阵才苦笑着道:“别问了,还是先休息吧,我也得养几天,你也一样,还要注意观察下,颅骨骨折会引发脑膜炎和脑水肿,真要是那样的话,还得先给你治病,否则,什么都干不成。”
他也确实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只要稍微一活动,连眼珠子都感觉要掉出来似的,同时还伴有剧烈的疼痛,于是伸手摸了下后脑勺的塌陷处,试探着问道:“听你说话,好像还挺专业的呢,难道也学过医?”
刀哥瞥了他一眼,沉着脸道:“看你的那模样,不像是好奇心这么强的人啊,你不觉得问我这么多问题,有点多余吗?”
他听罢笑了下,往炕上一倒,闭着眼睛说道:“算我没问。”
舟车劳顿,身上还带着伤,脑袋一挨枕头,他便沉沉的睡去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传来蛐蛐的叫声,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跟着师傅在平原县城关的小诊所里,中午喝了点酒,下午便关上门蒙头大睡,最后被一泡尿憋醒之时才发现,一轮明月已经悄然爬上树梢......
“饿不饿?”身边传来刀哥冰冷的声音,将他从美好的回忆中拉了出了。
他没有动,还是直挺挺的躺着,尽管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但是胃里却跟着火了似的,一点饥饿感也没有,于是摇了摇头道:“如果咱俩换个位置,你会饿吗?”
刀哥却嘿嘿的笑了:“我啥时候都饿,明天枪毙,今天也照样饿。”说完,起身下了炕,开门朝外面喊道:“老坏,出去搞点吃的。”
老坏应了一声,随即听见院门响,显然是出去了。
刀哥又重新坐回到炕上,伸脚轻轻踢了下他道:“起来坐一会吧,咱俩聊聊。”
“咱俩有啥可聊的,你不是说了吗,我好奇心太强了。”他嘟囔了一句,却还是翻身坐起。
“那是开玩笑,其实,咱俩算是半个同行呢,我当年在部队上当过卫生员,要不是被首长的儿子抢了名额,还差点保送上大学呢。”刀哥缓缓的说道。